第185章 紫檀佛珠的断线

第185章 紫檀佛珠的断线

晨雾未散,叶徽站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指间捻着那枚陈墨留下的紫檀佛珠。珠子表面刻着细密的梵文,在晨光下泛着暗红色的光泽,像是浸透了岁月的血。

金丝猴蹲在茶几上,爪子拨弄着果盘里的葡萄,突然抬头:"那丫头哭得挺惨。"

叶徽没接话,只是将佛珠举到眼前,透过它看向窗外初升的太阳。光线穿过珠子,在墙上投下一圈血色的光斑。

"这珠子有问题。"他低声道。

猴子窜上他的肩膀,鼻子凑近佛珠嗅了嗅:"檀香味里混着尸油。"

叶徽眉头一皱,指腹摩挲过珠子表面的梵文。触感冰凉,像是摸到了一块寒铁。他忽然想起陈墨临走时通红的眼眶,和那句颤抖的"求你帮帮陈家"。

——陈家到底惹上了什么?

***

正午,叶徽踏入县城唯一一家古玩店。店面狭小,货架上摆着些真假难辨的瓷器铜器,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的灰尘和熏香味。柜台后坐着个戴圆框眼镜的老者,正用软布擦拭一枚铜镜。

"看点什么?"老者头也不抬地问。

叶徽将紫檀佛珠放在柜台上:"请教先生,这珠子上的梵文是什么意思?"

老者这才抬头,目光在佛珠上停留片刻,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将珠子推开:"这东西你从哪得来的?"

"朋友所赠。"

老者摇头,从抽屉里取出白手套戴上,才敢重新拿起佛珠。他对着灯光仔细查看,手指微微发抖:"这是'锁魂珠'。"

"锁魂?"

"南洋邪术。"老者压低声音,"取横死之人的眉间血,混入紫檀木粉制成佛珠,再刻上招魂的咒文。"他指向珠子内侧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红线,"看到没?这是血沁,说明珠子已经'活'了。"

叶徽盯着那道红线,忽然觉得珠子在他掌心轻微颤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持有这种珠子的人,"老者将佛珠放回柜台,摘下手套,"轻则家宅不宁,重则断子绝孙。"

叶徽若有所思:"有解法吗?"

老者摇头:"除非找到下咒的人,否则..."他话未说完,店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大步走进来,直接站到叶徽身侧。

"叶先生,"来人低声道,"首长要见你。"

***

红旗轿车穿过县城狭窄的街道,最终停在一座青砖灰瓦的四合院前。院门口站着两个便衣警卫,腰间的枪套若隐若现。

叶徽跟着黑衣人穿过影壁,院内栽着几株老梅,这个时节已经结了青涩的果子。正厅门前,一位白发老者正坐在藤椅上看报,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

——正是那位曾与叶徽下过棋的退休首长。

"来了?"首长放下报纸,指了指对面的石凳,"坐。"

叶徽刚落座,就有勤务兵端上茶具。首长亲自斟茶,紫砂壶嘴倾泻出的水线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听说你把陈家那老东西气得不轻。"首长突然笑道。

叶徽端起茶杯,茶汤清亮,映出他微蹙的眉头:"您一直在关注?"

"关注?"首长摇头,"是我让人查的陈氏海外账户,也是我联系的证监会。"

茶杯在叶徽手中一顿。

首长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推过来:"京城西郊有处院子,你随时可以住。"见叶徽不接,又补充道,"不是拉拢,是谢礼。"

"谢什么?"

"上个月你救的那个心脏病发作的老头,"首长指了指自己胸口,"是我堂兄。"

叶徽这才想起那个雨夜,他在回酒店路上遇到的昏倒老人。当时只当是寻常急救,没想到...

首长忽然话锋一转:"陈家的事,你别再插手。"

"为什么?"

老人从藤椅旁取出一个木匣,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串紫檀佛珠——共一百零七颗,每颗都刻着同样的梵文,用一根褪色的红绳穿着。

"这是从陈鸿儒书房暗格里找到的。"首长声音沉了下来,"你知道这些珠子是用什么做的吗?"

叶徽想起古玩店老板的话:"横死之人的..."

"不止。"首长打断他,"是陈家害死的人。"他拿起一颗珠子,"这颗,1953年,陈家为抢占码头,沉了一船渔民。"又拿起一颗,"这颗,1967年,陈家工厂爆炸,三十个工人活活烧死。"

珠子一颗颗被拿起,又一颗颗落下,碰撞声如敲在人心上的丧钟。

"陈鸿儒用仇人的血养珠,以为能镇住冤魂。"首长冷笑,"却不知是在养蛊。"

叶徽看向那串佛珠,突然发现红绳已经严重磨损,几乎要断裂:"所以陈家最近接连出事..."

"是反噬。"首长合上木匣,"珠子快断了,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院中突然刮起一阵怪风,梅树的影子在地上扭曲如挣扎的人形。首长猛地咳嗽起来,勤务兵慌忙递上药瓶。

叶徽起身扶住老人,却在触到他手腕的瞬间僵住——首长脉搏深处,竟有一道与紫檀佛珠同源的阴冷气息!

"您也..."

首长摆摆手,喘匀了气才道:"二十年前,陈鸿儒送过我一串。"他苦笑,"戴了三个月,差点要了老命。"

叶徽突然明白过来:"所以您对付陈家,是为了..."

"报仇?不全是。"首长望向院中的梅树,"那些珠子再不断,会出大事。"

话音未落,勤务兵突然惊慌地跑进来:"首长!刚接到消息,陈墨小姐在酒店晕倒了,医生查不出原因!"

叶徽猛地站起,却见首长缓缓从木匣中取出那串佛珠——原本就脆弱不堪的红绳,此刻已经断开了大半,珠子正一颗接一颗地滚落在地!

"来不及了。"首长脸色惨白,"珠子一断,那些东西就会去找陈家血脉..."

叶徽已经冲向院门,身后传来首长嘶哑的喊声:"小心!它们现在最恨的——是毁约的人!"

***

酒店走廊灯光惨白。叶徽踹开陈墨的房门时,看到女孩蜷缩在床上,脸色青紫,脖子上赫然缠着一道红痕——就像被无形的绳索勒住!

散落的紫檀佛珠在房间各处滚动,每一颗都在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板上画出诡异的符咒。空气中弥漫着腐肉和檀香混合的怪味,最可怕的是——墙上挂着的镜子中,竟映不出陈墨的身影!

金丝猴炸毛尖叫:"锁魂镜!她要被拖进去了!"

叶徽扑到床前,手指刚触到陈墨的额头,就被一股巨力掀翻!衣柜的穿衣镜中,数十只苍白的手正从镜面伸出,抓着陈墨的四肢往镜子里拖!

"叶...徽..."陈墨在窒息中挤出两个字,眼泪滑过涨红的脸颊。

千钧一发之际,叶徽抓起床头柜上的铜质台灯,狠狠砸向镜子!

"砰——!"

镜面碎裂的瞬间,整个房间响起凄厉的哀嚎!无数黑影从碎片中涌出,却在触及地面上的血符时如遭雷击,扭曲着缩回镜中。陈墨终于能呼吸了,她剧烈咳嗽着,抓住叶徽的手腕:"珠...珠子..."

叶徽回头,看到最后一颗完好的佛珠正滚向卫生间——那是陈墨一直带在身上的那颗!

他飞身去抓,珠子却像有意识般突然弹起,直射向他的眉心!

电光石火间,一道金光闪过——金丝猴凌空扑来,一口叼住佛珠!猴子落地时浑身毛发倒竖,珠子在它齿间疯狂震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快!"猴子口吐人言,"用你的血点它!"

叶徽咬破食指,一滴血珠落在佛珠上。

"滋——"

如同烧红的铁浸入冷水,佛珠表面瞬间布满裂纹,一缕黑烟从中窜出,在空中凝成一张扭曲的人脸,发出不甘的嘶吼后消散无形。

随着最后这颗佛珠破裂,房间里其他珠子同时炸开,血符失去了光泽,镜中的手也全部缩回。陈墨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只是脖子上留下了一圈淡红色的勒痕。

窗外,夕阳西沉,最后一缕光线穿过窗帘的缝隙,正好照在满地的紫檀碎屑上——那些木屑竟自发聚拢,拼成了一个模糊的"仇"字,又很快被风吹散。

金丝猴吐出嘴里的碎渣,舔了舔染血的牙齿:"完事了?"

叶徽扶起虚弱的陈墨,看向卫生间那面破碎的镜子——无数碎片中,每一片都映出他们三人变形的倒影,唯有最中央那块三角形的镜片里,空空如也。

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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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世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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