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六十年代
我现在有一个愿望,就是能天天到DISCO里“蹦迪”
,能和八十年代出生的人一样洋溢着点儿青春气息,疯狂地扭动身体各个关节,消耗掉所有热量。
然而不行,去了几次后发现我非但身体吃不消,更重要的是,我怎么也喜欢不起来那玩意儿。
而我心里想的是:我要能喜欢这东西该多好啊。
说起来好笑,我记忆中的第一个愿望居然是看汽车。
小时候住在乡下爷爷家,住处后边目力所及之处是一条马路,只要一听到汽车的声音,我肯定会从屋子里跑出去看,可看来看去只有一种,就是解放牌运输车,很少有其他种类的汽车。
即使有,也跑不出北京吉普的范围。
但上天总有眷顾人的时候,记得有一次居然看到了飞机。
飞机飞得很高,在天空中拉出一道白白的长线。
写到这我突然疑惑起来,我为什么成年后没从事机械制造行业呢?很可能是当时看汽车看飞机距离太远吧,如果那时竟然能有很多机会在近处和汽车发生亲密接触,以我的聪明才智,现在说不定是个设计师了呢。
呵呵,一笑。
后来,搬到城里住,最大的愿望就是像别的小朋友那样拥有更多的玩具。
我们用来做玩具的物事有很多,最常见的有:杏核:能在想吃杏的时候就有能力买来吃的人家自然是当时的小康之家,至少人均月消费应该在二十元以上的人才做得到。
我们家当时只有父母的工资收入,一个月的总入不到九十元,八口之家可以无饥矣,但经常性的零食是不可实现的奢望,所以杏核搜集起来不容易。
杏核是用来和别人赌输赢的,基本玩法:两个人(或几个人)各出一部分杏核,放在手心里(出的多的人先玩),然后扔起来让其落在同一只手的手背上,再扔起来用手心来抓,将手背上的全抓住的话,这些就归你了。
烟盒:我爷爷抽烟,但大多抽的是旱烟,用烟袋抽。
偶尔抽纸烟,也是九分钱一盒的“勤俭”
,连“大生产”
都很少,所以我难得积攒出漂亮的烟盒。
当时出风头的烟盒除了现在依然当红的“中华”
外,在我们那里应该属“大前门”
,还有一些光面纸印制的牌子,可惜已经记不得它们的名字了。
瓶子盖和牙膏盖:小的时候,我拥有小小一盒子汽水瓶子盖,那是我的积木。
记得有一次在乡下,我把心爱的瓶子盖在炕上摞得老高——你知道,瓶子盖很不规则,能摞高十分不易——但被姑姑不小心弄倒了,我大哭,好像整整几天没跟姑姑说话。
牙膏盖跟瓶子盖不同,拥有牙膏盖最多的伙伴姓何,刚巧前几天他从美国回来,路过北京到我这里,我们回忆起了他的牙膏盖。
他的母亲是废品回收站的职工,每天的工作是推着手推车到各处收购废品,一个用完的牙膏皮回收过去是两分钱,伊买不起玩具给儿子,于是,就拧下了所有回收牙膏皮上的小盖子,作为儿子的玩具。
当时大家使用的牙膏大多是同一个牌子,牙膏盖自然大多是同一形状的,但颜色有红绿两种,我们便把它们分开为两个部分,摆在地上,作为双方对阵的士兵。
偶尔形状特殊颜色有异的,便作为双方的指挥官——这就是我个人对童年战争回忆的所有记忆了。
上学时,文革已近结束。
高小时期,陈景润风靡天下,“我们爱科学”
的口号喊得山响了。
叶剑英元帅的诗“攻城不怕艰,攻书莫畏难。
科学有险阻,苦战能过关”
也已经发表。
所以大家爱上了数学,晚上不睡觉做数学题被大人称为有出息的表现,颇有一些同学拿这种经历到处演讲,获得尊敬。
上次还看到一个当初专门不睡觉做题的老同学,想起他演说词中的“累了,就用冷毛巾擦把脸,无论如何要攻克难题”
就想笑。
现在,他是一个出租车司机。
我和一些同伴喜欢制作模型——要是有一大笔钱就好了,就可以买少年科学杂志上介绍的那些材料了。
我积攒的钱有限,有半年时间里不吃冰棍也只攒了不到两元钱,花上两毛二买了本童话书《小伞兵和小刺猬》,三毛五买了本叶永烈的《丢了鼻子以后》,八分钱买了本小人书(忘了名字了)后,狠狠心花了七毛二按照杂志上的地址邮购了一个小小的电池发动机,以便完成我的航模制作。
说起来,我制作的航模由于有了这个电机而在同学、伙伴中出了不小的风头,让我得意到了现在。
后来,就爱上了集邮。
如果我要是有一张“全国山河一片红”
就好了。
1980年,我揣着仅有的两块钱第一次站到集邮柜台前——在那之前,我的集邮只是搜集旧邮票,不知道有买新票一说——看到了刚上市的几种邮票,喜欢得不得了。
便掏出钱来,买了“庚申年”
和“爱因斯坦”
(都是单张一套)的四方联。
“庚申年”
就是现在价值不菲的所谓猴票。
1983年,我的好朋友董涛随父母搬家到南京,依依不舍,我将猴票四方联送给了他做纪念,他送了我一张“开国大典”
——现在这朋友已经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