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上任
程兰一晚上小脸蛋儿都火辣辣的,芳心更满是羞恼!
她想过会有被那家伙欺负到半裸的这么一天。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竟然会是在外面!
而且还是在大门口!
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程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羞人了!
那种事情……不应该在房间里么?
咬着嘴唇、唇角噙着羞恼,脑海里那画面她怎么都抛不开。
气得把枕头当徐孝先捶了好几下,心头才稍微满意了一些。
也不知道那家伙现在做什么呢?
睡了么?
迷迷糊糊之间,程兰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而某人,翻来覆去的在炕上遗憾着、可惜着:当时应该一把抱起程兰回屋就好了。
毕竟都冬天了,刚下过一场雪。
唉……多好的机会啊,自己怎么就……没把握住呢?
天色渐明,徐孝先起床后,而那边的程兰早已经起来钻进了厨房。
洗漱完毕,拿起倒座房前立着的扫把,先去马厩看了看胭脂。
而后便开始清扫整个院子,一直扫到了家门口。
大门敞开,徐孝先拿着扫把呆呆站在门口,昨晚旖旎的一幕不由又出现在脑海里。
想不到程兰竟然那么有料!
又白又高的。
两人无声地在餐厅吃完饭。
过程中,徐孝先每次想要说话,都被程兰那双水灵灵的美眸给瞪了回去。
直到出门,徐孝先才开口道:“你在家等着,等我上午忙完了,下午陪你过去接收那两个铺子。”
见徐孝先说起正事,程兰微微蹙眉,问道:“真的能行吗?”
“没有什么行不行的,我想好了,洪氏兄弟他们现在不正闲着,两个铺子要回来后,就让他们帮着打理便是了。”
徐孝先正色说道。
“可他们……他们如今连黄册都还没有。”
程兰提醒着徐孝先道。
“好办,一会儿我路过时跟他们说一声,大兴知县冯子才,昨日里不是已经见过了吗?找他应该没问题。”
徐孝先说道。
程兰想了想,随即在厨房门口点了点头。
目送徐孝先牵着胭脂离去,半大的多尔衮屁颠屁颠地跟着走到门口。
而后就坐在家门口,目送徐孝先离去后,开始用爪子挠着自己的耳朵。
身后响起程兰的脚步声,多尔衮很听话地起身回到家里。
程兰关上大门,而后整个人像是定住了一样,呆呆地望着前方的影壁。
脑海里不由又浮现昨夜那让她羞恼到钻地缝的情形。
吴仲卯时就与李七儿出了京城,跟洪氏兄弟知会了一声,午时在大兴县衙门口等他,便策马前往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的衙署与县衙、府衙的形制基本一样。
如今虽然还隶属于锦衣卫,但早已经单独成制,有自己的衙署、有自己的大印。
同样,也有自己的经历司跟六房。
更为重要的是,北镇抚司的一切权利都具有合法性。
这一点在去年就已被列入到了《大明会典》中。
也就意味着,北镇抚司与六部、都察院乃至各科、寺、府、监一样,都是合法的行政部门。
不同的是,北镇抚司无需向任何人或者是任何部门负责,只需要对皇帝一人负责。
大门口有照壁,里外各是一头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猛虎,镇着北镇抚司的大门。
进入大门后西侧是诏狱等地,东侧则是皂班、快班、掌班所在地。
二进大堂便是经历司下的六房,与各库房、马厩等等。
三进二堂与府衙便有着极大的不同,平日里会有五个千户在此候命。
而掌印镇抚同样也会在此办差。
至于往后的四进三堂,便是掌印镇抚的“家。”
只是因为掌印镇抚多年来一直都在走马灯似的被嘉靖换来换去的,所以住在这里总会被认为不吉利。
因此自去年起,掌印镇抚为了图个吉利,便没有人再愿意拖家带口的住在这里。
想不到的是,不住在这里后会更加不吉利。
就像王应举,这特么的才上任几天的时间,不光被撸了,而且直接给下诏狱里去了。
在从七品经历司经历何福的陪同下,徐孝先走完了整个府衙。
回到二堂偌大的厅堂内,四名北镇抚司的千户已经在此候着。
至于缺的那一名正是曹济,此刻则是被关进了诏狱里。
看到徐孝先时四人不由一惊,想不到新上任的掌印镇抚竟然这般年轻。
几人瞬间心头俱是长出一口气,心里琢磨着往后的日子可能要更好过一些了。
张用、殷善、陈西复、王淮四人各通姓名。
徐孝先坐在上手笑呵呵,态度显得很谦卑。
跟四人客套了几句,无非就是初来乍到,往后还得多多仰仗几位的客套话。
而四人也是交际高手,比徐孝先说的话还要水。
毕竟,铁打的千户流水的掌印镇抚。
不算徐孝先,今年北镇抚司已经换了三个掌印镇抚了。
所以对于四人而言,和和气气地把这些时日熬过去就是了。
一开始他们还抱着能够升迁为掌印镇抚的心思跟想法。
可今年看着掌印镇抚走马灯似的成了高危职业,四人对于掌印镇抚的位置,如今也就没有了多大的兴趣。
尤其是王应举这个前车之鉴,上任时间更短,然后不光是被撸了,而且还被下到了前面的诏狱里。
所以这掌印镇抚的位置,在四人看来简直就是催命符。
没人能在这个位置上全身而退,甚至是落下好来。
打发了四人,随即让经历何福找人去喊陈不胜、卫道夫、赵山河三人。
整个壬字所的一百多人,在今早被吴仲跟李七儿带走了一半后,其余如今都在镇抚司。
而这五十多人,便是徐孝先如今在镇抚司能用之人。
留下了赵山河,徐孝先便让陈不胜跟卫道夫,带着何福去查封王应举的府邸。
“昨日不是人已经被逮了么?”
陈不胜疑惑道。
“人是抓了,可谁能想到,北镇抚司的库银都被王应举搬到他家里去了。”
徐孝先从何福嘴里听到这话时,也是感动一阵大无语。
何福在旁脸色有些尴尬跟紧张。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管是谁任镇抚,基本上都是一个套路。
上任后第一时间便是先找他问镇抚司的银钱等事物,随后便是见五个千户。
再接下来便是各有各的操作。
最奇葩的自然就是王应举了,几乎把镇抚司所有值钱的都搬到了他家里。
美其名曰:放在镇抚司他不放心,只有放到他家里他才能安心。
所以往后不管是发俸还是其他用度,没有他王应举的手令,便无法从他家里拿出钱来。
“要不直接也拉你家去?”
陈不胜跟徐孝先开着玩笑道。
赵山河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何况他们如今跟徐孝先也已经相熟。
于是一个个点着头赞同道:“我看行。”
“头儿你家里不是也空着好几间房子呢吗?那不正好就能装满了。”
“徐百户,今晚你就躺在银子上睡觉吧。”
徐孝先呵呵笑着骂了一声滚。
这让徐孝先想起了程兰。
嘉靖赏赐的千两金子,昨夜徐孝先原本还想着怎么处置呢。
可经过大门口的黑夜旖旎后,后来徐孝先隔着门问起才知道,程兰竟然把近千两金子,全部都放到了他两人睡的火炕里。
徐孝先不过脑的还问了一句你就不怕给烧没了?
程兰则是歪着头,想了想道:“不是说真金不怕火炼么?”
摇了摇头,拉回思绪。
陈不胜开始带人去查王应举以及曹济的家。
而至于何福自然得跟上。
毕竟银子等钱物的数量,一会儿拉回来时只能多不能少。
若是少了,何福他这个从七品的经历,怕是也要做到头了。
待几人离去,徐孝先便带着赵山河前往前面的诏狱,看看能不能从马墉嘴里再得到一些什么。
自然,还要见见王应举、曹济以及昌平州知州郑承义等人。
诏狱是半地下式的,从诏狱里面看是头顶,而在外面便是地面开着不到半尺的窗户。
此时的马墉已经失去了右督察御史该有的官威。
一夜的时间仿佛老了十好几岁,眼神有些茫然的望着传过来脚步声的牢门。
不大会儿的功夫,便看见徐孝先站在了大牢门口。
“是你?”
马墉不自觉地站了起来。
“马大人府上可是真够干净的啊。”
徐孝先直截了当道。
马墉眯了眯眼,装作不解道:“你什么意思?”
“就是想知道,马大人除了用贪墨的银子在家乡买地以外,这京城的府邸,就没有攒下来供自己所花销的银子?”
“本官一向清廉,何来贪墨之说?”
“马大人难道忘了两千五百顷地的事儿了?”
“那不过是商家让我代他转交给沈丛明,何况……这件事情几日之前我已经跟皇上禀奏过了,怎么,你们锦衣卫不知道?”
说道这里,马墉冷笑一声,继续道:“徐孝先,这里是北镇抚司,你是来此看本官的笑话来的?还是想污蔑本官?”
徐孝先愣了下,昨天嘉靖都没跟自己提及过马墉给他上疏自辨一事儿啊。
“城隍庙那边有一家古董铺子,马大人清楚是谁的吗?”
徐孝先不动声色,回过神继续道:“还有,昨日起,皇上下旨晋升我为正五品千户,掌印北镇抚司……。”
马墉骇然,大惊道:“这不可能!”
“浙江布政司布政使陈善举跟您是同窗吧?”
徐孝先继续道:“对了,昌平知州昨晚上也被送到这里了。我知道你们不认识,但两千五百顷地却是实打实的。所以……马大人,坦白从宽的道理你应该懂吧?说不准皇上看在你这么痛快的份儿上,还能对你以及家人从轻发落呢。”
说完后,也不等呆若木鸡的马墉反应,徐孝先便离开大牢,示意掌班给马墉去拿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