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防风意映（9）

刺目的蓝光渐渐消散，我眨着眼睛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

当视线恢复时，眼前的景象让我胃部一阵痉挛——我们站在一片广袤的废墟中，地面龟裂焦黑，像是经历了某种可怕的能量冲击。

四周散落着巨大的骸骨，有些明显属于人类，有些则像是传说中的神族，骨骼上泛着淡淡的金光。

更可怕的是那些扭曲的黑色残肢，如同被暴力撕碎的八爪鱼触须，即使过了千年仍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

"这是......什么地方？"

我的声音在死寂中显得异常响亮。

涂山璟紧紧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的颤抖："神陨之地......不是圣地，而是战场。"

月溟——我们现在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跪倒在地，银发垂落遮住了面容。

他的肩膀微微抖动，压抑的抽泣声在废墟中回荡。

"你早就知道。"

涂山璟声音冰冷，"你一直带我们来的不是什么能消灭魔神的圣地，而是它的葬身之处。"

月溟抬起头，金瞳中盛满了我从未在任何生灵眼中见过的悲痛："我以为......至少会有一些神器残留......一些能对抗它的方法......"

我蹲下身，不由自主地想要安慰这个活了千年的存在："但这里什么都没有，是吗？"

"不全是。"

月溟艰难地站起身，指向废墟中央的一个圆形平台，"那里是当年的祭坛，初代神族与守护者们最后的阵地。"

我们小心地穿过遍地骸骨，向祭坛走去。

每走一步，胸前的星辰泪就跳动一下，仿佛在呼应什么。

涂山璟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守护者血脉让他能感受到这片土地上残留的痛苦与绝望。

祭坛由一种发着微光的白色石材砌成，上面刻满了复杂的符文。

中央凹陷处有一滩干涸的黑色物质，周围散落着几片银色的碎片。

月溟拾起一片碎片，手指微微发抖："神族最后的武器......星辰棱镜。他们本打算用它封印魔神，但失败了。"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轻声问。

月溟的眼神变得遥远："千年前，千目魔神几乎毁灭人间。初代神族率领守护者与之决战于此。"

他指着那滩黑色物质，"他们最终选择了同归于尽......用星辰棱镜将魔神的力量反弹，但也付出了全族覆灭的代价。"

涂山璟皱眉："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能找到消灭魔神的方法？"

"因为我必须相信还有希望！"

月溟突然激动起来，"千年来，我等待着神裔与守护者的组合，等待着能真正继承初代意志的人......"

他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游移，"你们是不同的。你们之间的羁绊比以往任何组合都要强大。"

我看向涂山璟，他眼中同样充满疑惑。

月溟的话有几分可信？如果这里根本没有消灭魔神的方法，我们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星辰泪突然从我颈间飞起，悬浮在祭坛上方！

它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照亮了整个废墟。

那些散落的银色碎片也开始发光，缓缓升空，向星辰泪靠拢。

"这是......"

月溟瞪大眼睛，"星辰棱镜在自我修复！"

碎片围绕着星辰泪旋转，逐渐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不完整的圆盘。

光芒中，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显现出来，银发金瞳，面容庄严而温柔。

"母亲......"

小夭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虽然她本人并不在这里。

月溟跪倒在地，声音哽咽："主人......"

女性身影看向我们，嘴唇微动，虽然没有声音，但一段信息直接传入我的脑海：

"神裔与守护者，最后的希望在于灵魂的共鸣。合二为一，方能驾驭星辰之力。"

影像消散，星辰泪落回我手中，而那些碎片重新掉落在祭坛上，只是现在它们已经组成了一个残缺的圆盘，中央正好是泪滴形的缺口。

"她是什么意思？'合二为一'？"

涂山璟警惕地问，手臂不自觉地环住我的肩膀。

月溟的表情变得复杂："她指的是神裔灵魂的完全融合。楚欢欢与防风意映必须在这里，在星辰棱镜前，完成最终的灵魂统一。"

我心头一震。完全融合？那意味着......

"防风意映的意识会消失吗？"

我声音发抖。

"不完全是。"

月溟摇头，"更像是......两种颜料混合成新的颜色。你们都将存在，但不再分离。"

脑海中，防风意映的声音响起："我准备好了。"

"等等！"

我脱口而出，"这太突然了。我们甚至不知道融合后会发生什么......"

"时间不多了。"

月溟望向天空，那里的暗红色越来越浓，"魔神正在苏醒。没有完整的神裔之力，我们毫无胜算。"

涂山璟将我拉到一旁："你不必勉强自己。如果觉得危险，我们可以另想办法。"

我看着他担忧的眼睛，心中五味杂陈。

一方面，我害怕失去"楚欢欢"的身份；另一方面，如果这能帮助我们对抗魔神......

"让我和防风意映谈谈。"

我最终说。

闭上眼睛，我沉入意识深处。

那里有一片白色的空间，防风意映已经等着我。

她看起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实，几乎像是实体。

"你听到了？"

我问。

她点点头，表情平静："融合意味着我们不再有明确的界限。你的记忆会成为我的，我的也会成为你的。我们将......共享一切。"

"包括感情？"

我想起她对涂山篌的复杂情感。

她苦笑："尤其是感情。但别担心，主导权在你手中。我的情感会像......遥远的回声，不会控制你的行为。"

我咬着嘴唇："你害怕吗？"

"有点。"

她罕见地坦诚，"但更多的是期待。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两面，不是吗？你来自异世界的勇气，我对此地规则的了解，结合起来才能对抗魔神。"

我深吸一口气："那么......准备好了吗？"

她微笑着伸出手："为了璟，为了这个世界。"

我握住她的手，刹那间，一股温暖的能量流遍全身。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只有一种奇妙的归属感，仿佛终于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另一半自己。

现实中，我睁开眼睛，发现涂山璟和月溟都紧张地看着我。

"我们决定融合。"

我说，声音出奇地平静。

涂山璟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他尊重地点点头："需要我做什么？"

月溟指向祭坛："守护者之血将激活祭坛，为融合仪式提供保护。站到中央去，涂山璟。"

涂山璟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走向祭坛中央。

他划破手掌，让鲜血滴在那些符文上。

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红光，最后形成一个完整的保护阵。

"现在，神裔。"

月溟示意我上前，"将星辰泪放入棱镜中央的缺口，然后站在涂山璟对面。"

我照做。当星辰泪与棱镜接触的瞬间，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

我站在涂山璟对面，沐浴在那光芒中，感受着体内两个灵魂的界限逐渐模糊......

"开始吧。"

防风意映在我脑海中轻声说。

我闭上眼睛，完全放开心防。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不仅是防风意映的，还有更深层的、属于远古神族的碎片。

我看到神族的辉煌与陨落，看到守护者们的誓言与牺牲，看到......

"真是感人的一幕啊。"

一个阴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仪式。

我猛地睁眼，看到涂山篌站在祭坛边缘，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人——影盟的余孽。

更可怕的是，他的胸口镶嵌着一个巨大的魔眼，与千目魔神如出一辙，正滴溜溜地转动着！

"大哥？"

涂山璟震惊地瞪大眼睛，"你怎么......"

"怎么找到这里的？"

涂山篌狞笑着扯开衣襟，露出更多魔眼——他的腹部、肩膀、甚至脖子上都长着那些恶心的眼睛，"我与魔神大人共享视野，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

月溟立刻挡在我们前面："你疯了！让魔神寄生在自己身上？"

"这是力量，老东西。"

涂山篌轻蔑地说，"魔神大人承诺给我改写命运的能力。只要我帮它获得神裔之躯作为完美容器......"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魔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意映，好久不见。或者说......占据意映身体的异世之魂？"

我浑身僵硬。

"别那么惊讶。"

他缓步走近，影盟成员分散开来包围祭坛，"你以为我不知道防风意映体内有两个灵魂？十五年前我给她下的药就是为了提取神裔之力，可惜只让她陷入了沉睡。"

他咧嘴一笑，"直到你的灵魂从天而降，激活了她体内的力量......"

"是你！"

我声音发抖，"你故意诱导她喝下那瓶......"

"当然是我。"

涂山篌得意地说，"可惜计划出了点差错。不过现在......"

他胸口的魔眼突然红光暴涨，"魔神大人已经恢复了大半力量，而你们......孤立无援。"

涂山璟立刻拔出剑："离她远点！"

涂山篌大笑："弟弟啊弟弟，你总是这样，以为自己能保护所有人。"

他做了个手势，影盟成员同时发动攻击！

月溟的水晶长剑出鞘，与冲上来的敌人战作一团。

涂山璟也挥剑迎敌，但更多的影盟成员向我扑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的身体突然自己动了起来——不，是我和防风意映同时做出了反应！

一个后空翻避开第一波攻击，同时手中凝聚出金色光弓，三箭连发，精准命中三名敌人的咽喉。

"漂亮。"

防风意映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带着战斗的兴奋。

涂山篌显然没料到这种反击，魔眼微微收缩："有意思......两个灵魂同步作战？"

我没空理他，专注于眼前的战斗。

奇妙的是，我发现自己能预判敌人的动作——这是防风意映的战斗本能。

而我的现代思维则帮助我分析战场局势，找出最佳战术。

我们配合得天衣无缝，就像共用一个大脑。

每当敌人攻击，防风意映控制身体闪避或格挡；每当出现破绽，我的意识立刻锁定目标，引导弓箭精准打击。

"这是......预判箭术？"

涂山篌眯起眼睛，"有意思。但你们能坚持多久呢？"

他亲自下场，胸口的魔眼射出一道红光！

我勉强避开，但第二道、第三道接踵而至。

更糟的是，其他魔眼也开始攻击，从不同角度封锁我的退路。

"意映！"

涂山篌突然用温柔得可怕的声音呼唤，"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你总是跟在我身后，'篌哥哥'、'篌哥哥'地叫......"

一股强烈的情绪波动冲击着我的意识——是防风意映的痛苦与愤怒！

我们的同步率瞬间下降，我踉跄了一下，差点被一道红光击中。

"别听他的！"

涂山璟在混战中大喊，"他在干扰你们！"

但已经晚了。

涂山篌的话语像毒蛇一样钻入我的脑海："你知道吗？那天在北荒，我是故意引你去猎杀那头雪狼的。魔神大人早就看中了你体内的神裔血脉......可惜功亏一篑。"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割在防风意映的灵魂上。

我能感受到她的崩溃，那种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痛苦几乎要将我们撕裂。

"集中精神！"

我拼命呼唤防风意映，"别上他的当！"

涂山篌趁机逼近，魔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现在，把身体交给魔神大人吧！"

他的魔眼突然射出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红光，直奔我而来！

我试图躲避，但身体反应慢了半拍——防风意映的情绪波动影响了我们的协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影闪过，挡在我面前！

"璟！"

我撕心裂肺地尖叫。

涂山璟用身体硬生生接下了那道红光，鲜血从他胸口喷涌而出。

但他没有倒下，反而抓住这个机会，将染血的剑插入地面！

"以守护者之血，唤远古之阵！"

他嘶吼着，鲜血顺着剑身流入祭坛的纹路。

整个祭坛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

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动，延伸出无数血色锁链，将涂山篌和影盟成员暂时禁锢。

"快走！"

涂山璟跪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这个阵法......撑不了多久......"

我冲上前扶住他，手按在他汩汩流血的伤口上："不，我不会丢下你！"

月溟也摆脱敌人赶来帮忙。

他看了一眼涂山篌——那些血色锁链正在一根根断裂，魔眼的光芒越来越盛。

"没时间了。

"月溟决然地说，"带涂山璟走，我来断后。"

"你一个人对付不了他们！"

我焦急地说。

月溟的金瞳中闪过一丝决绝："我本就不该存在这么久。千年前就该与主人同去......"

他转向涂山篌，银发无风自动，"现在，让我完成最后的使命。"

涂山篌已经挣脱了大半锁链，狞笑着："垂死挣扎！魔神大人已经恢复了大半力量，你们无路可逃！"

月溟没有理会他的挑衅，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银色吊坠——与小夭的星辰泪形状相似，但颜色不同。

"这是'月华之心'，主人留给我的最后礼物。"

他将吊坠按在眉心，"以我残存的神族灵识为引，再现千年前的封印！"

吊坠爆发出耀眼的银光，将月溟整个人包裹其中。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银发如同燃烧般发出耀眼的光芒。

"走！"

他最后对我们喊道，"去青丘之巅......那里有最后的希望......"

话音刚落，银光如潮水般向涂山篌涌去！

魔眼发出刺耳的尖叫，黑色触须疯狂挥舞，试图抵挡这纯净的光芒。

影盟成员在光芒中化为灰烬，只有涂山篌凭借魔神的保护勉强抵抗，但也动弹不得。

我顾不上多看，和涂山璟互相搀扶着逃离祭坛。

他的伤势极重，每走一步都在流血，但依然咬牙坚持。

"坚持住......"

我哽咽着说，撕下衣袖为他简单包扎，"我们马上就能......"

涂山璟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倒。

我勉强撑住他，但自己也已经精疲力尽。

融合仪式被打断，加上刚才的战斗，我的灵力几乎耗尽。

"放......下我......"

涂山璟气若游丝，"你快走......"

"闭嘴！"

我眼泪夺眶而出，"你敢死在这里，我就......我就......"

我说不下去了，只能拼命拖着他向前走。

幸运的是，我们很快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勉强可以藏身。

将涂山璟安置在洞内最深处，我检查他的伤势——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魔眼的红光不仅造成了物理伤害，还留下了某种腐蚀性能量，阻止伤口愈合。

"星辰泪......"

涂山璟微弱地说，"试试......"

我赶紧取下项链，放在他伤口上。

宝石发出微弱的蓝光，确实减缓了腐蚀的蔓延，但远远不够。

"需要更多力量......"

我咬着嘴唇思考，"如果能完成融合仪式......"

"不......太危险......"

涂山璟摇头，"涂山篌......随时可能追来......"

他说的没错。

虽然月溟的牺牲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但涂山篌和魔神迟早会挣脱封印。

以我们现在的状态，根本无力对抗。

我握着涂山璟冰凉的手，心如刀绞。

这个在原着中温润如玉的男子，此刻为了救我而命悬一线。

如果早知道穿越会带来这么多变数......

"别......自责......"

涂山璟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笨蛋！"

我泪如雨下，"谁让你逞英雄的！"

"因为......"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你是我的......楚欢欢......"

这句话让我哭得更凶了。

即使灵魂融合后，即使我越来越像防风意映，他依然记得我的本名，记得我来自哪里。

涂山璟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眼皮开始打架。

我慌了，拼命摇晃他："不准睡！听见没有？涂山璟，看着我！"

"冷......"

他微微发抖，"好冷......"

我立刻将他搂入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洞外，天色已暗，星光透过缝隙洒落进来。

我望着那些遥远的星辰，突然想起现代世界。如果此刻能有一些现代医疗设备......

等等。

我脑中灵光一闪。

融合仪式被打断，但我和防风意映的灵魂已经部分交融。

如果我能完全接纳她的记忆和技能，是不是就能掌握更多神裔的治疗能力？

"意映，"

我在脑海中呼唤，"你听得见吗？"

没有回应。

自从涂山篌刺激她后，防风意映的意识就陷入了沉默，像是躲进了意识深处的最角落。

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沉入意识空间，那里不再是一片纯白，而是变成了混沌的灰色——融合中断的副作用。

我四处寻找防风意映的身影，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她。

她蜷缩成一团，像是受了伤的小动物。

我轻轻靠近，发现她在无声地哭泣。

"意映......"

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对不起......我失控了......差点害死璟......"

"不是你的错。"

我蹲下身与她平视，"涂山篌故意刺激你，他知道你的弱点。"

"我明明已经不爱他了......"

她哽咽着说，"可听到那些话，还是......"

我理解地抱住她："因为他曾经是你最信任的人。背叛的伤口最难愈合。"

防风意映靠在我肩上，脆弱得不像那个英姿飒爽的女战士："现在怎么办？璟快死了，月溟牺牲了，魔神即将完全苏醒......"

"我们完成融合。"

我坚定地说，"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足够的力量救璟，对抗魔神。"

她睁大眼睛："但仪式被打断了，没有祭坛，没有星辰棱镜......"

"也许我们不需要那些。"

我思索着，"月溟说过，关键在于灵魂的共鸣。只要我们真心接受彼此，在任何地方都能完成融合。"

防风意映沉默片刻，终于点头："为了璟。"

"为了璟。"

我重复道，握住她的手。

这次没有耀眼的光芒，没有剧烈的能量波动，只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从心底升起，如同冬日的阳光。

我感觉到防风意映的记忆、情感、技能如涓涓细流融入我的意识，不再有界限，不再分彼此。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失去"楚欢欢"的自我，反而像是......变得更加完整。

睁开眼睛，现实中只过去了几秒钟。

涂山璟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但此刻的我，看世界的角度完全不同了。

我能看到空气中流动的灵力，能听到远处昆虫的嗡鸣，甚至能感知到涂山璟体内残存的守护者之力——那是一种温暖的、金色的能量，正在与魔神的腐蚀对抗。

"现在，让我试试。"

我轻声说，将双手放在涂山璟的伤口上。

不再需要刻意调动，金色灵力自然而然地从我掌心涌出，与星辰泪的蓝光交融，形成一种新的、翡翠般的能量。

那光芒渗入涂山璟的伤口，所到之处，黑色腐蚀如冰雪消融。

涂山璟的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但伤势实在太重，单靠这样还不足以完全治愈。

"需要更多力量......"

我喃喃自语，突然想到一个冒险的办法。

拿起涂山璟的剑，我在自己掌心划了一道，让鲜血直接滴在他的伤口上。

神裔之血与守护者之血再次交融，产生了之前在涂山府时的奇迹反应——金光大盛，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涂山璟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睛睁开，瞳孔中倒映着我满是泪痕的脸。

"欢欢......？"

他虚弱地问。

"是我。"

我哽咽着回答，"也是意映。我们......完成了融合。"

他微微睁大眼睛，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欢迎回来......完整的你。"

我紧紧抱住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洞外，夜风呼啸，带着不详的气息。

涂山篌和魔神随时可能追来，月溟的牺牲也许只能拖延这么长时间......

但此刻，在这小小的山洞里，我们暂时安全。

涂山璟虽然脱离生命危险，但仍然虚弱，很快又陷入沉睡。

我守在他身边，望着洞外的星空，思绪万千。

"半身。"

防风意映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这是她第一次用这个词称呼我，"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守夜。"

我惊讶地发现，即使融合后，我们仍然可以分开交流，就像同一个灵魂的两个声音。

"你还好吗？"

我问，"关于涂山篌说的那些......"

"已经不重要了。"

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他选择了黑暗，而我们选择了光明。这才是现在的分界线。"

我微微一笑，放松身体靠在岩壁上。

是啊，无论过去如何，现在的我们是一体的，有共同的牵挂和使命。

涂山璟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握住我的手，呢喃着我的名字。

星光洒在他俊美的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

我轻轻抚摸他的脸颊，在心中发誓：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这个给予我归属感的男子，保护这个已经成为我家乡的世界。

远处，一道黑影掠过月亮，又迅速消失。

战斗还未结束，但至少此刻，我们有了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