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竹影
前往大周皇陵的路上，锦白与都灵儿御风而行。
都灵儿腹中的胎儿近日来越发活跃，时常让她灵力波动不稳。此刻她不得不放缓速度，一手轻抚腹部，眉头微蹙。
"还好吗？"锦白关切地靠近，将一股温和的仙力度入她体内。
都灵儿点头，却突然神色一凝，拉住锦白停下："有人！"
前方云雾散开，露出一片茂密竹林。竹林上空，一名青衣男子踏竹而立。他约莫三十岁模样，面容清癯，手持一根碧绿竹杖，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内敛却又令人无法忽视。
"天界神仙洛竹君，"男子自报家门，声音如清泉击石，"奉人皇遗命，守护皇陵三千载。"
锦白上前一步："原来是'竹仙'洛前辈。朕需取人皇剑对抗暗夜王，还请行个方便。"
洛竹君目光如电，在锦白身上一扫："陛下虽为天帝，却非人族。人皇剑不认神主。"他又看向都灵儿，"这位妖族姑娘倒是人族血统占多，可惜..."
"可惜什么？"都灵儿警惕地问。
"可惜身怀六甲，灵力不纯。"洛竹君竹杖轻点，一片竹叶飘到都灵儿腹部，"胎儿神妖混血，人皇剑更不会认。"
锦白沉下脸："前辈是要阻拦了？"
洛竹君摇头："非是阻拦，而是考验。若二位能通过我的三重试炼，便算你们有资格尝试取剑。"
都灵儿与锦白对视一眼，同时点头："请出题。"
洛竹君竹杖一挥，周围景象突变。三人站在一片虚无中，唯有脚下几节青竹浮空为路。
"第一试，问心。"
无数幻象涌现——都灵儿看到自己若选择放弃胎儿，将轻易获得强大力量；锦白则看到若抛弃都灵儿回归天界，便能永保天界安宁。这些都是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诱惑。
"选择吧。"洛竹君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是顺从欲望，还是坚守本心？"
都灵儿冷笑一声，挥手打散幻象："我南荒妖女行事，何需你来问心？"她腹中突然一热，胎儿似乎感应到母亲情绪，散发出一股纯净力量，将所有诱惑幻象涤荡一空。
锦白更是直接，天帝印玺金光大放："朕心即天心，何须他人问！"
洛竹君微微颔首："过关。第二试，问道。"
场景再变，三人立于九天之上，脚下是苍茫三界。
"若得人皇剑，你们将如何拯救三界？"
都灵儿不假思索："集齐五方神器，净化黑暗本源！"
"若净化需牺牲你们的孩子呢？"
锦白勃然大怒："放肆！"一道金光直射洛竹君，却被竹杖轻描淡写地挡下。
都灵儿按住锦白的手，冷静回答："我们会找到不牺牲任何人的方法。"
洛竹君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信念坚定，过关。最后一试..."
场景再次变换，这次是一片火海。都灵儿与锦白被隔开，各自被困在火焰牢笼中。
"问情。你们只能救一人，是自己，还是对方？"
锦白毫不犹豫："救都灵儿！"
都灵儿却同时喊道："救锦白！"
洛竹君竹杖一顿："答案错误。必须统一。"
火焰越来越近，灼热感真实无比。都灵儿突然腹中剧痛，冷汗涔涔而下——胎儿受到火势惊吓，开始不安躁动。
"灵儿！"锦白看到她情况不对，再也顾不得试炼，天帝印玺全力轰向牢笼。
令人意外的是，这次牢笼应声而碎。锦白冲到都灵儿身边，一把抱住她："怎么样？"
都灵儿痛苦地蜷缩着："孩子...他要提前出世了..."
洛竹君脸色大变："不可能！未足月的神妖之子怎会有如此强烈的降世意愿？"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从都灵儿腹部射出，直冲云霄。远处大周皇陵方向传来一声清越剑鸣，仿佛在回应这金光。
洛竹君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人皇剑...主动认主？！"
##剑鸣惊世
大周皇陵深处，供奉台上的人皇剑剧烈震颤，突然化作一道金光破空而去，转眼间来到都灵儿面前，悬浮在她隆起的腹部上方。
剑身长三尺三寸，通体如玉，剑脊一道血线，剑柄处镶嵌着七颗星辰宝石。此刻它正发出柔和的金光，与都灵儿腹中胎儿的光芒相互呼应。
"这..."洛竹君难以置信，"人皇剑竟认未出世之子为主？！"
都灵儿在锦白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腹中疼痛神奇地消退了。她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人皇剑，剑身立刻发出一声欢快的轻鸣。
"他喜欢这把剑。"都灵儿轻声说，感受到胎儿传来的喜悦情绪。
洛竹君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上古预言有云，'非人非神非妖之子将执人皇之剑，终结光暗之争'。原来应在此处..."
锦白警惕地将都灵儿护在身后："前辈现在还要阻拦吗？"
洛竹君突然单膝跪地："不敢。人皇剑既已认主，洛某自当追随。"他抬头看向都灵儿腹部，"只是这孩子..."
"怎么了？"都灵儿紧张地问。
"他将是三界劫难的关键。"洛竹君沉声道，"若在净化黑暗时出世，恐怕..."
锦白打断他："我们不会让孩子冒险。"
洛竹君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息一声："但愿如此。"
就在此时，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一股熟悉的黑暗气息席卷天地，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是天界方向！
"不好！"锦白脸色大变，"夜无殇提前发动总攻了！"
洛竹君竹杖一顿："我们得立刻赶去天界！"他看向都灵儿，"你能行吗？"
都灵儿握紧人皇剑，感受着剑身传来的力量："走！"
四人化作流光直冲天际。途中，都灵儿腹中胎儿异常安静，似乎在积蓄力量。人皇剑则不断向她传递一些模糊画面——似乎是在指引她如何使用五方神器。
##永恒之危
天界，永恒之井旁。
容若与李桃良、李流火背靠背站立，四周是潮水般的黑暗生物。永恒之井已经黑了九成，只剩井心一点微光还在顽强抵抗。
"撑不住了！"李流火浑身是伤，火焰黯淡，"北易臣那混蛋去哪了？"
话音未落，一道青光从天而降，北易臣带着满身血迹出现："抱歉，处理了点私事。"他手中拎着一颗头颅——是天枢的！
"终于报仇了？"容若冷声问。
北易臣将头颅扔向永恒之井，井中黑气顿时一阵翻腾："夜无殇少了个重要棋子。"
李桃良突然抬头："他们来了！"
数道流光划破黑暗，锦白、都灵儿、洛竹君以及刚刚汇合的江风一同赶到。江风手中海心泪蓝光大放，暂时逼退了周围的黑暗生物。
"情况如何？"锦白急问。
容若摇头："很糟。夜无殇本体已经进入井中，正在与黑暗本源融合。"
都灵儿举起人皇剑："五方神器我们已集齐四件，只差..."
"地脉根在这里。"李桃良从怀中取出一节晶莹根须，"但容若说得对，单纯封印已经不够了。"
北易臣突然道："需要有人进入井中，从内部净化。"
众人沉默。进入被污染的永恒之井，几乎等同于自杀。
"我去。"锦白和都灵儿再次异口同声。
容若却看向都灵儿的腹部："恐怕...真正的关键在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都灵儿隆起的腹部。胎儿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散发出一圈柔和金光。
"不行！"锦白厉声拒绝，"我绝不会让未出世的孩子冒险！"
都灵儿也护住腹部："一定有别的方法..."
洛竹君突然开口："人皇剑既然认主，或许..."他看向容若，"你们天神有没有什么秘法，可以暂时催熟胎儿，又不伤害他？"
容若与李桃良对视一眼："有是有，但风险极大。"
"什么秘法？"锦白警惕地问。
"时光加速。"李桃良解释，"但仅限于胎儿，对母体无效。都灵儿将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都灵儿毫不犹豫："我做！"
锦白抓住她的手："灵儿！"
"锦白，"都灵儿直视他的眼睛，泪水滑落，"我们没有选择了。月华牺牲了，容雪牺牲了，那么多人为三界付出生命...我们怎能退缩？"
锦白痛苦地闭上眼，最终缓缓点头。
容若深吸一口气："那就准备吧。其他人护法，务必挡住夜无殇的反扑！"
江风、北易臣、洛竹君立刻站到外围。李桃良与李流火则开始布置阵法。容若将手轻轻放在都灵儿腹部，开始吟唱古老咒文。
远处，永恒之井中传来夜无殇的怒吼，仿佛感知到了威胁。黑暗生物如潮水般涌来，大战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