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终局之变10（曲奈）
五年后。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时，曲奈正坐在新家的露台上泡茶。
这是位于虚空城上层的公寓，宽敞明亮，窗外能看到整片星港的景色。
银纹在他指尖安静流淌，不再像从前那样狂暴难控——它们现在温顺得像水，随着他的心意自如收放。
"哥哥！你看我画的！"
艾莉光着脚丫跑过来，手里举着一幅蜡笔画。画上是歪歪扭扭的十几个人，中间那个黑发男人被画得特别大，头顶还夸张地标注着"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曲奈笑着接过来，指尖银光一闪，画作便被封进了一层透明的保护膜里。
"我要把它挂在书房。"他揉揉艾莉蓬松的卷发，"去叫大家吃早餐。"
厨房里飘着培根的香气。
马克系着围裙在煎蛋，十六岁的少年已经比曲奈还高出小半个头。他动作娴熟地翻动着平底锅，时不时指导旁边的小不点们摆餐具。
"米诺，叉子要放在左边。"
"知道啦马克哥哥~"
曲奈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胸口泛起暖意。三年前那个在贫民窟瑟瑟发抖的男孩，如今已经长成可靠的少年。
"今天要去学院报到？"曲奈接过马克递来的盘子。
"嗯。"马克耳朵微红，"虚空机械系......谢谢哥哥帮我争取的推荐信。"
曲奈只是摇头。真正该被感谢的是马克自己——是他每天学习到深夜的努力，换来了这份录取通知。
银：喂，你完全忽视了我的帮助。
阳光最好的房间里，莉娜正在给曲冬凌读故事书。
曾经病弱的少年现在脸颊红润，他膝上摊开的是一本《星际植物图鉴》。
今天是十五号。
而他的右眼不再是冰冷的机械义眼——那是一只温暖的、浅褐色的真实眼睛。
"曲奈哥！"莉娜抬头微笑，"冬凌今早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神经接驳完全正常！"
曲冬凌补充着，“莉娜，你的体检报告也是很健康哦。”
莉娜的脸上出现酒窝，她开心地仰头，“嘻嘻，那个病总算痊愈了，再也不用花哥哥好多钱了。”
曲奈给她扎了一个好看的麻花辫，“不要怕花我的钱，我挣钱就是给你们花的。”
你们是我存在的意义。
曲奈没有说出这句话。
曲奈走过去揉了揉冬凌的脑袋。男孩不再像从前那样畏光怕声，那些植入体内的冰冷装置早已被银纹的力量温柔剔除。
现在他最爱做的事，就是趴在窗边数经过的飞船。
"今天能看到红色尾焰的货运舰吗？"冬凌仰起脸问。
"说不定哦。"曲奈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票，"所以我们要不要直接去星港看？下午还有虚空水母迁徙。"
两个孩子欢呼起来。
傍晚时分，曲奈站在观景台上接通讯。
"又拒绝？"银的声音从终端传来，"这已经是本月第三个S级任务了。"
曲奈望着远处——艾莉正骑在马克肩上试图够树上的果子，莉娜和冬凌在草坪上铺野餐布，米诺追着一只发光蝴蝶跌跌撞撞地跑。
"最近......想多陪陪家人。"他轻声说。
通讯那头沉默片刻。
"你变软弱了，曲奈。"
他看着夕阳给孩子们镀上金边，看着马克及时扶住快要摔倒的米诺，看着莉娜用能力变出几个发光的小泡泡逗大家开心。
"或许吧。"他笑着回答，"但这种软弱......感觉不错。"
终端传来银的轻哼，但曲奈知道她其实很满意这个答案。
夜深时，曲奈轻轻推开每间卧室的门。
艾莉抱着破旧的布偶睡得四仰八叉，他小心地把踢开的被子重新盖好；
冬凌的窗前还摆着今天画的星舰素描；
马克的书桌上整齐放着明天要用的教材；
莉娜的床边，一株用虚空能量培育的小花在月光下静静绽放。
其他小孩们都健健康康的。
回到客厅，曲奈从抽屉取出一个相框。照片里是十几个笑得灿烂的身影，背后写着"家"。
银纹在掌心流转，不再是杀戮的工具，而是守护的誓言。
窗外，无数星辰温柔闪烁，如同孩子们安稳的梦。
…………
这样的日子过去了许久。
一个月后。
凌晨三点十七分，曲奈被一声压抑的尖叫惊醒。
他冲进曲冬凌的房间时，男孩正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揪着头发，指缝间缠绕着几缕被扯断的发丝。
月光从窗外斜照进来，映出他惨白的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右眼里不正常的机械红光
——那本该早已消失的义眼症状，此刻却诡异地重现了。
"冬凌？"曲奈蹲下身，伸手想碰他的肩膀。
"别过来！"男孩猛地抬头，右眼的红光剧烈闪烁，声音里带着电子杂音，"它们...它们还在我脑子里......"
曲奈僵住了。冬凌的瞳孔扩散得很大，仿佛正注视着某个遥远而恐怖的景象。
他的银纹在皮下微微发烫，却感应不到任何异常——至少不是物理层面上的。
曲冬凌把自己锁在了房间。
谁来也不行。
哪怕是曲奈。
一周后，曲冬凌总算走出房间。
正好是早餐时分，餐桌上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曲奈招呼着他，语气温柔，“冬凌，快过来。”
曲冬凌复杂地看着他，身体慢慢挪过来，坐到餐桌前。
米诺小心翼翼地把果酱涂在面包上，眼睛却一直偷瞄对面的冬凌。
往常总会帮弟弟妹妹切水果的男孩，此刻正机械地戳着盘子里的煎蛋，蛋黄流出来，像一滩凝固的血。
"冬凌哥哥..."莉娜轻声推过去一杯热牛奶，"你最近应该没睡好，喝点..."
曲冬凌看着他们。
真是无知愚蠢。
"少假惺惺的！"冬凌突然挥手打翻杯子，乳白色液体泼在莉娜裙摆上，"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玻璃杯碎裂的声音让所有人一震。
莉娜的嘴唇开始发抖，淡金色的眸子里迅速蓄满泪水。
曲冬凌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他盯着莉娜被烫红的手背，右眼的红光忽明忽暗。
"我..."他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