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醋王的小心思
阳光满溢的午后，庭芯坐着马车地回来了。她在学堂读书，家离得远，许久才回一次，这次回来，可把家里人高兴坏了。
秦阗一早就忙开了，在厨房里进进出出，精心烹制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就盼着庭芯回来能大快朵颐。
饭桌上，气氛热闹非凡。
庭叶、沅、拾停和秦阗四个人，筷子不停地在盘子与庭芯的碗间穿梭，一边夹菜，嘴里还一边念叨着。
“庭芯，这个糖醋排骨可好吃了，你尝尝。”
“快试试这个清炒时蔬，清甜得很。”
庭芯笑得眼睛眯成了缝，小脸蛋吃得红扑扑的。
吃完饭，大家围坐在一起闲聊，分享着这段时间的趣事。
庭芯一会儿讲讲学堂里同学闹的笑话，一会儿又说说先生教的新诗词，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聊了片刻，庭芯像是想起了什么，小跑到庭叶身边，撒娇道：“哥哥，抱抱我，我都好久没让你抱啦。”
荒书在一旁看着，心里莫名涌起一股醋意，想都没想，就上前把庭芯轻轻推开，说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抱啥呀。”
庭芯一下子愣住了，眼眶迅速泛起红晕，委屈得不行。
庭叶见此，微微皱了皱眉，看向荒书，无奈又好笑地说：“怎么？连我妹的醋你都吃？”
荒书脸涨得通红，眼神闪躲，支支吾吾道：“哪……哪有，我才没吃她醋。”
可那慌乱的模样，怎么看都像是在极力掩饰。
庭芯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庭叶戴的眼罩吸引，她满心好奇，眼睛瞪得圆圆的，凑上前去，又是伸手轻轻摸，又是小心翼翼扯，小身子几乎都快贴到庭叶身上了，嘴里还嘟囔着：“哥哥，这眼罩下面到底藏着啥呀？”
荒书在一旁看着，越看越不是滋味，醋坛子彻底打翻了。他几步上前，一把将庭芯扯到一边，动作稍显粗鲁，把庭芯都弄懵了。
荒书从兜里掏出几枚铜钱，塞到庭芯手里，没好气地说：“拿着，出去玩，别在这儿捣乱。”
庭芯看看手里的钱，又看看荒书，虽满心不情愿，但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贿赂”打发走了。
庭叶目睹这一幕，满脸无奈，抬手扶额，哭笑不得地说：“荒书，你至于吗？连一个人偶的醋都吃，你跟她较什么劲。”
荒书撇了撇嘴，心里还是酸溜溜的，小声嘀咕着：“谁让她跟你靠那么近……”
荒书说完，心里那股醋劲还没消下去，干脆扭过头去，背对着庭叶，肩膀微微耸起，一副气鼓鼓不想搭理人的模样。他耳朵却竖得高高的，等着庭叶来哄他。
庭叶瞧着荒书这幼稚的举动，无奈地笑了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沅就凑了过来。
沅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对庭叶说道：“阿叶，外面天气正好，我们出去走走吧，好久没一起闲逛了。”
荒书一听这话，原本就不太高兴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阴沉了，眼睛一瞪，大声道：“不行！庭叶累了，走什么走。”
沅一听这话可不乐意了，往前一步，毫不示弱地呛声道：“你管得着吗？你自己不去，还不让别人去？”说着，还故意往庭叶身边凑了凑。
荒书斜眼瞪着沅，目光中满是敌意，嫌弃道：“你看看你，离庭叶这么近干嘛？整天凑在他身边，也不嫌烦！”
话音刚落，荒书又迅速凑近沅，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威胁道：“你要是再敢缠着庭叶，信不信我让你再尝尝上次的滋味！”
沅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想起上次被荒书暴揍的惨痛经历，疼得自己在床上躺了半天才缓过来，立马闭上了嘴。
庭叶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心里清楚，肯定是荒书又威胁沅了，这两人只要凑一块，就不得安宁。
想到这里，庭叶快步上前，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怒意，对着荒书厉声说道：“你太过分了！沅只是正常和我说话，你为什么总是针对他！”
沅听到庭叶这番维护自己的话，瞬间来了精神，得意劲儿都快溢出来了，故意添油加醋地说：“哼，没有你在的时候，我和庭叶同吃同住同睡，关系好着呢，哪像你，老是无理取闹！”
荒书被庭叶训得头垂得越来越低，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乖乖听着庭叶的批评。
庭叶又接连凶了荒书几句，正说着，眼角余光瞥见有客人到访，只能赶忙整理情绪，匆匆迎上前去招呼。
荒书一言不发，阴沉着脸走到桌子旁，重重坐下。
沅瞧着荒书那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涌起一阵不安。
回想起之前被荒书教训的惨痛经历，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暗自叫苦：“这下坏了，说不定荒书晚上回来就要想法子整治我了。”
想到这儿，沅坐立难安，眼神里满是忧虑。
……
日光一寸一寸挪着，许久过去了，荒书动也不动，就那么直愣愣地坐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沅偷偷瞧了荒书好几眼，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有点发毛，犹豫再三，还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你……你没事吧？”
可荒书就像没听见一样，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沅尴尬地站在那儿，挠了挠头，手足无措。
又过了片刻，荒书缓缓趴在桌子上。
沅见状，心里一紧，赶忙跑到正在忙碌的庭叶身边，小声说道：“阿叶，荒书他……状态特别奇怪，一直坐着不动，现在还趴在桌上了。”
庭叶停下手中的事，皱着眉想了想，觉得荒书肯定是因为之前的事在闹脾气。
沅心里叫苦不迭，回想起荒书生气时暴揍自己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想：“这家伙要是气不过又动手，我可招架不住，还是赶紧离他远点为妙。”
于是，沅趁着庭叶不注意，脚底抹油，悄悄溜走了，只留下荒书依旧趴在桌上，形单影只。
庭叶瞧着趴在桌上的荒书，心中轻叹一口气，决定先把手头的事情忙完，等空下来再好好哄哄他。
此时秦阗正拿着扫帚扫地，瞧见荒书一动不动地趴在那儿，便转身去厨房端了个果盘过来，轻轻地放在荒书面前，说道：“吃点果子吧，别闷着。”
荒书听到声音，稍微抬了抬脸，眼神有些倦怠，瞥了一眼果盘，缓缓伸出手，将果盘拖到了自己跟前，继续趴下，捏着水果，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秦阗见状，无奈地笑了笑，便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庭叶和秦阗终于忙完了手头的活儿。
恰好这时，庭芯回来了，风风火火地往二楼跑去，说是要找拾停玩。
庭叶看着庭芯的背影笑了笑，随后走到荒书旁边坐下，轻轻拍了拍荒书的肩膀，温柔地问道：“你是不是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呀？”
荒书缓缓抬起头，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沉地说：“没有，就是有点累了，想趴一会儿。”
庭叶一脸笃定，目光紧紧盯着荒书：“你别骗我了，你肯定就是生气了，你的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
荒书别过头去，不愿与庭叶对视，再次强调：“真没有，你想多了。”说罢，便站起身，脚步略显仓促地朝着房间走去，像是急于逃离这场对话。
来到二楼，他抬手用力推开房门。
屋内，沅正坐在窗边，悠哉悠哉地吃着庭芯刚买回来的点心。
听到门响，沅瞧见荒书进来，只是抬眼看了一下，又自顾自吃了起来。
荒书没理会沅，径直走到床边，双腿一软，直挺挺地往床上一躺，整个人呈“大”字状，脸侧向墙壁。
荒书望着斑驳的天花板，思绪万千。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他不禁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固执了？脾气上来就控制不住，又爱吃醋，总是因为些小事和沅针锋相对，还一点都不老实，隔三差五就惹庭叶生气。
他叹了口气，心里满是自责，越想越觉得愧疚。“叶儿每天要算账，还要整理古董，忙得不可开交，我却还这么不懂事。”荒书低声呢喃。
思来想去，荒书下定决心，“还是先对庭叶冷漠些吧，不能老是缠着他，得让他省省心。”
他想着，以后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不再任性妄为，给庭叶留出足够的空间，让他能安心忙自己的事。哪怕心里有再多不舍，为了庭叶能轻松些，他也愿意这么做。
……
到了下午吃饭时间，屋内热闹非凡。庭叶、庭芯、沅和拾停围坐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
庭叶分享着最近收来的几件珍稀古董，庭芯叽叽喳喳说着学堂里新学的趣事，沅则时不时插科打诨，逗得大家哈哈大笑，秦阗也在一旁微笑着，时不时附和几句。
可这热闹的场景中，荒书却显得格格不入。他只是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低着头，不紧不慢地吃着饭。
庭芯注意到了荒书的安静，便凑过去跟他搭话：“荒书哥哥，你知道吗？今天先生讲的那个故事可有意思啦！”
荒书闻声抬起头，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又继续默默吃饭。
饭后，众人坐着休息。
荒书独自坐在角落，安静地喝着茶。
沅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荒书，一起出去玩啊！”
荒书抬起头，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平静地说道：“不了，我不太想出去，你们玩得开心点。”
沅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还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耸了耸肩，转身和其他人一起离开了。
秦阗蹲在摆满古董的架子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尊古朴的瓷器，眼角余光瞥见荒书独自坐在一旁。
他放下手中的抹布，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踱步走到荒书身边，关切地问道：“你咋不出去呀？大伙都出去了，可热闹呢。”
荒书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浅笑，解释道：“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感觉今天特别累，提不起劲出去玩，想在这儿歇会儿。”
秦阗理解地点点头，又拉了把椅子在荒书身旁坐下，顺手把桌上的茶杯往荒书那边推了推，示意他喝点茶解解乏。
随后，他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话匣子：“那咱就在这儿唠唠。你知道不，主子最近收了件老物件，年代可久远了，就是上面那层包浆清理起来费了好大劲……”说着，秦阗便开始分享起他在古董行里的那些新奇事儿，荒书静静听着，时不时附和一两句，大堂里时不时传来两人的交谈声。
……
夜幕降临，倦意爬上每个人的眉眼。
荒书回到房间，没有像往常一样和沅斗嘴，他安静地整理好床铺，便默默躺下，背对着沅。
沅见荒书反常的沉默，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试探着嘟囔道：“哟，今天这是咋了，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居然不跟我抬杠了？”
他等了一会儿，见荒书毫无反应，又不死心地追问了几句，可荒书就像睡着了一般，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
沅撇了撇嘴，最后也躺到床边，拉过被子，带着满心疑惑进入了梦乡。
……
清晨，日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
沅早早坐在庭叶身旁，两人挨得极近。
沅满脸热情，不断给庭叶碗里夹菜，嘴里还念叨着：“阿叶，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而荒书坐在对面，仿若一切都与他无关。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神色平静，有条不紊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往常每至饭毕，荒书总会像个小尾巴般紧紧跟着庭叶，不是拉着他说些琐碎日常，就是央着他一同去看新到的古董。
可今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此刻，荒书安静地坐在桌旁，修长的手指随意搭在茶杯上，水汽袅袅升腾，模糊了他的眉眼。
他的目光没有像以往那样追随着庭叶，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杯中微微荡漾的茶水，偶尔轻抿一口，神色平静。
庭叶在柜台边整理账目，时不时抬眼望向荒书的方向，等了一会儿，本以为荒书会像往常一样靠过来，亲昵地凑到他身边，分享着那些有趣或是琐碎的小事。
但荒书依旧坐在那里，只是静静地喝着茶，没有任何要起身的迹象。
庭叶心里泛起一丝疑惑，手上翻账本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眼睛又一次不自觉地看向荒书。他微微皱起眉头，心想荒书今天的表现实在反常。
以往，荒书总是迫不及待地凑到身边，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而现在却如此安静，让庭叶有些不太适应。
犹豫片刻后，庭叶放下手中的账本，朝着荒书走去。
他在荒书对面缓缓坐下，目光落在荒书低垂的眉眼上，轻声问道：“荒书，你今天怎么了？感觉你好像有心事。”
荒书听到声音，微微抬眸，对上庭叶关切的目光，愣了一瞬，随后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就是想安静坐会儿。”
说完，他又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中的茶杯，那杯茶像是成了此刻他最在意的东西。
庭叶深深看了荒书一眼，虽满心担忧与疑惑，但见荒书不愿多说，便也尊重他的想法，没有再多问。他轻轻拍了拍荒书的肩膀，随后起身，回到柜台前，继续忙自己的了。
荒书看似专注地喝茶，实则心不在焉，时不时偷偷抬眼，目光穿过袅袅茶雾，悄悄落在庭叶身上。
瞧着庭叶认真核对账目的模样，他不禁心想：以前自己总是任性又爱黏人，没少给庭叶添麻烦。现在我变听话了，不再缠着他，他每天就能少些烦扰，专心忙生意，肯定会很高兴吧。
想到这儿，荒书嘴角不自觉浮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又怕被庭叶发现，赶忙低下头，端起茶杯掩饰，可眼神还是忍不住时不时飘向庭叶。
……
日子悄无声息地流淌，一连好几天，荒书都刻意和庭叶保持着距离。以往，他总是像影子一样，紧紧跟在庭叶身边，可如今，就算庭叶在不远处忙碌，他也只是远远观望。
清晨，众人围坐吃早饭，荒书安静地坐在角落，不再像从前那样，和沅为了抢最后一块糕点斗嘴，也不再找各种借口和庭叶搭话。只有在庭叶主动询问他意见时，他才轻声回应，简单聊上几句，说完便又陷入沉默。
庭叶起初以为荒书只是一时情绪不佳，可时间久了，他愈发察觉到不对劲，心里不禁泛起一阵失落，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询问。
荒书满心笃定，觉得自己愈发懂事、愈发听话，庭叶就会愈发在意自己、愈发喜欢自己。
每一次克制住想要靠近庭叶的冲动，每一回把满心的话咽下，荒书都在心底默默期待，期待着庭叶能发现自己的改变，给予自己更多的关注与偏爱。
……
又过了几天，庭叶看着荒书疏远的样子，实在按捺不住。趁四下无人，他把荒书喊到自己房间。
荒书跟着庭叶走进房间，一路上还在暗自猜测。他想着这几日自己的表现，乖巧又听话，没再任性胡来，肯定让庭叶省心不少。
这么想着，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等着庭叶开口夸赞自己。
庭叶走进房间，率先坐到床边，神色复杂地看向荒书，抬手示意他也坐下。
一时间，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犹豫良久，庭叶终于鼓起勇气，声音微微发颤，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难以掩饰的不安试探着开口：“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荒书呆愣在原地，双眼瞪大，满是不可思议，根本无法理解庭叶怎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庭叶紧盯着荒书，见他只是皱眉，半天不吭声，心里愈发没底，眼眶也微微泛红，忍不住又弱弱地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荒书依旧沉默着，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他满心疑惑，“怎么和我想的不一样呀，我这么听话，他不应该是高兴夸我吗，怎么会问出这样的话？”
一时间，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庭叶。
庭叶本来满心期待着荒书能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或是说些安慰的话，可当看到荒书脸色阴沉，仍旧一声不吭时，他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窖。
他的眼眶渐渐泛红，几滴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从那只眼罩里渗出来，晕湿了一片。
庭叶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说着，他缓缓地把眼罩摘了下来，露出那只被眼罩遮盖许久的眼睛。他抬手抹了抹泪水，声音哽咽：“你要是不喜欢我了，就直接告诉我吧……我不想再这样猜来猜去，心里真的好难受……”
荒书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抬手，用衣袖轻轻擦拭庭叶脸上不断滚落的泪珠，动作急切又带着小心翼翼。
他的声音因为焦急微微发颤，一连串的话语脱口而出：“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会不喜欢你，我只是以为……以为自己听话懂事，你就会更开心，就会更喜欢我，所以才故意不缠着你，没想到让你误会了。”
荒书看着庭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决堤般滚落，心就像被扎了一样。
他满脸自责，声音发涩，“我以前太不懂事，总任性妄为，一有不顺心就发脾气，还特别爱吃醋。上次你和旁人多说几句，我就闹别扭，明知是小事，却忍不住刁难你，让你一次次为我操心难过，都是我的错。”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我以为改变自己，不再惹你生气，你就能轻松些，能多在意我，没想到却弄巧成拙，让你这么伤心。”
庭叶听着荒书的话，逐渐停止了哭泣，他微微抬起头，双眼带着水汽，直直地看向荒书。
愣了好几秒，才开口说道：“我从来都没觉得你任性、爱发脾气是缺点，我喜欢的就是最真实的你啊。你不在我身边缠着，我心里空落落的，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荒书眼眶泛红，听了庭叶这番话，心中满是感动与庆幸，轻轻将庭叶拥入怀中。
庭叶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弄得微微一僵，很快又放松下来，安心地靠在荒书肩头。
就在两人沉浸在这温馨氛围时，荒书眼珠子滴溜一转，又耍起了小聪明。
他微微松开庭叶，脸上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拉着庭叶的手开始告状：“庭叶，你都不知道，之前沅老是故意气我！我和你多说两句话，他就在旁边冷嘲热讽，还总找借口把你叫走，我都快被他烦死了。”
荒书越说越激动，拉着庭叶的手晃个不停，“阿叶，你以后能不能别和沅靠太近啦，每次看到你们在一起，我心里就慌慌的，总担心你会更喜欢他。”
说着，眼眶里又泛起了泪花，眼巴巴地看着庭叶，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好不好嘛，你就答应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吃莫名其妙的醋，也不随便发脾气了。”
庭叶满心无奈，在心里默默叹气，沅分明只是家人，彼此之间清清白白，毫无逾矩。可抬眼看向荒书，瞧见他那副紧张又期盼的模样，那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心软妥协，轻轻点了点头：“行吧，以后我和沅保持距离就是了。”
得到肯定答复，荒书瞬间眉开眼笑，嘴角咧到了耳根，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满心欢喜，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迫不及待想要亲一亲庭叶，可刚凑近，脑海中突然闪过之前因为鲁莽亲昵惹庭叶不悦的场景，动作猛地顿住。
愣神片刻后，荒书有些不好意思地牵起庭叶的手，在他手背上轻轻落下一吻。
庭叶只觉手背上被荒书亲吻的地方热意蔓延，下意识地抽回手，却在下一秒，双手轻轻捧住荒书的脸庞。
荒书看着庭叶凑近的脸，惊喜瞬间将他淹没，大脑一片空白，忙不迭地闭上双眼，满心期待即将落下的那个吻。
一秒、两秒……时间仿佛凝固，荒书等了许久，预期的柔软触感却始终没有降临。他疑惑地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便是庭叶带着促狭笑意的面容。
荒书脸上闪过一丝失落，刚要开口询问，就听庭叶笑着说道：“瞧你这傻样。不过说真的，你天天欺负沅，以后能不能别欺负他啦？他好歹是你朋友，老这么逗他，他也挺委屈的。”
荒书一听这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撇了撇嘴嘟囔道：“他每次都和我抢你，我能不欺负他嘛。”说完，又像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小心眼，不情不愿地低下了头，小声说：“行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以后不欺负他就是了。”
他又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庭叶，带着点讨好的意味：“那你是不是得奖励我一下？刚刚你可都要亲我了，不能说话不算数。”
他说完，又闭上了眼睛，把脸往前凑了凑，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就等着庭叶的吻落下来。
庭叶无奈一笑，瞧着荒书期待的模样，心下一软，轻轻啄了一下他的唇。
这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荒书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就被庭叶轻轻推开。
"诶，这就没啦？"荒书意犹未尽，往前蹭了蹭，还想再争取一个更久的吻。
庭叶脸颊微红，伸手抵住荒书的肩膀，嗔怪道：“好了好了，适可而止。”
荒书见庭叶态度坚决，只好不情不愿地往后退了退，满脸委屈。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睡觉吧。”庭叶看了看窗外暮色。
荒书一听，摇摇头："我才不要和沅一起睡，他晚上睡觉老踢被子，我一晚上都睡不好！"
荒书垮着脸，眼巴巴地望着庭叶，"你就再让我待一会儿嘛。"
庭叶没有丝毫犹豫，一脸认真，指了指门外：“别磨蹭，赶紧回去睡。”
荒书仍不死心，计上心来，故意咳嗽两声，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可怜巴巴地说：“你都不知道，沅天天晚上踢被子，我都被他折腾得快感冒了，到时候我病恹恹的，你肯定心疼。”
庭叶听了，眉头微微皱起。
荒书一看这情形，心里暗喜，以为自己的小计谋得逞了。可还没等他开口继续撒娇，就见庭叶的神色逐渐变得严肃起来。
荒书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可能玩过头了，吓得赶紧站起身，慌慌张张地往外面走，生怕再惹庭叶生气。
走到门口，荒书停下脚步，转过头，满脸期待地说：“那我明天早上一大早就来，你可不许嫌我烦。”
庭叶轻轻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便躺回床上，拉过被子，侧身背对着荒书。
荒书轻轻关上庭叶的房门，拖着步子回到自己和沅合住的房间。
一推开门，就听到震耳欲聋的呼噜声，只见沅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被子被他踢到了一边。
荒书皱了皱眉，满脸嫌弃，小声嘟囔着：“天天晚上都这样，还让不让人睡了。”他小心翼翼地绕过沅的腿，爬上床，扯过一角被子盖在身上，刚躺下，沅一个翻身，又把腿搭在了荒书的被子上。
荒书用力扯了扯被子，没扯动，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往床边挪了挪，在狭小的空间里闭上了眼睛，满心期待着明天能早早见到庭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