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斩草除根
太后惊得浑身一颤,眼神心虚的瞟了一下,强撑着底气道:“你少吓唬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狠狠看向裴祁渊,“只不过裴城,你决不能动他!否则哀家也不怕鱼死网破!”
裴祁渊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浸在冰桶里,同样是儿子,他这个正统嫡出都不如一个私生孩子吗?!
难道就因为他父皇不是她心悦之人,所以自己就要被连带着怨恨吗?
裴祁渊强自压下心头的苦涩,冷声道:“鱼死网破?朕还不知道一个被囚禁之人还有什么资格叫板,你若想他苟活最好管好自己的一言一行,否则让朕一个不满意,他的小命就完了。”
太后被他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青白一片。
裴祁渊走到门口忽然顿住脚步,似是想起什么一般道:“哦,有件事忘了告诉母后,两江总督萧慎贪赃枉法坑害百姓,如今已经被抓了,证据确凿。”
“朕已下旨斩立决,家眷男丁流放三千里,女眷充为官奴。”
萧慎是太后母家这一代的当家人,也是她的弟弟。
母家崩塌,太后在前朝就再无倚仗。
太后目眦欲裂的道:“皇帝,你这是要赶尽杀绝吗?别忘了,他可是你的亲舅舅!”
裴祁渊呵呵笑了笑,“儿臣只知道母后从小就教导朕做事要斩草除根,儿臣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悠悠道:“这佛日楼朕往后怕是不会来了,母后身子不好需要清净,朕自会帮你减去闲杂人等。”
说罢,他对身边的人大喝道:“封楼!”
太后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
从此她再没有指望了,只能一日一日的数着时辰,等着枯死在楼里。
偏殿里,江知晚正跟赵悦如和孙嘉宁叙话,见裴祁渊来了,三人赶紧到门口迎驾。
赵悦如两人甚有眼色,请过安后就自己找借口离去。
江知晚见裴祁渊脸色不好,不由得担心的问:“怎么了?可是遇到烦心事?”
裴祁渊眼神闪过钝痛,紧绷着脸不说话。
江知晚把手搭在他手背上,发现一片冰凉,不由得担心道:“心里不痛快?同我说说好不好?”
裴祁渊反手握住她,半晌道:“朕……也不愿意闹成这样啊。”
他压抑着娓娓道来,江知晚听后除了心疼再无其他。
她把裴祁渊抱在怀里,让他听着自己的心跳,柔声道:“她自己不修德怪不得你,你也说了你们母子缘浅,或许再过几年她想通了也就好了,届时咱们再把她接出来,岂非两全其美?”
裴祁渊太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被自己囚禁起来,她只会日日夜夜更恨自己,哪里会想通呢。
他抬起双臂紧紧抱着江知晚的腰身,难得露出脆弱,“晚晚,不要离开我,我只剩你了。”
江知晚一下下的摸着他的发,安抚他:“是,我会一直陪着你。”
裴祁渊难过了许久,半晌调整了下情绪直起身,似乎对自己方才表现出的脆弱很不自在,瞥开眼道:“哦,有件事还没跟你商量。”
江知晚见他难得的孩子气,不由得心里发笑,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道:“你说,我听着。”
“这阵子羌人不安分,边关告急,折子递上来还是要粮草,朕想着不如趁这个机会就让赵悦如借着押运粮草的名头,就出宫去吧。”
江知晚先是一惊,“边境不稳吗?”
裴祁渊冷笑着,眼神凌厉,“他们打量着朕刚登基地位不稳,就想趁着现在吞噬大璃,简直做梦!”
江知晚担忧的蹙起眉,“璃过经历多次战乱,现在还未来得及休养生息就又要面对下一场大战,实在是太难了。”
裴祁渊宽慰的拍了拍她的手,“你别担心,我会安排好的。赵悦如的事你怎么说?”
江知晚宽和的笑起来,“若真能放她出去可就真是好事一桩了,只不过她以后怕是要隐姓埋名了。”
裴祁渊点头道:“这是自然,你回头也问问她的意思,若是愿意,现在就可以准备了。明面上就说她突染重疾殁了。”
江知晚犹豫着:“可她家里……”
裴祁渊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茶呷了一口,“无妨,边境戍边的都是她赵家军,只要到了那,赵家人就都知道了。”
江知晚这才安心下来,又听裴祁渊道:“赵悦如的事处理完了,那孙嘉宁你准备怎么办?”
江知晚一惊,“你不是想把后宫都遣散了吧?”
裴祁渊勾唇笑了笑,眼中含情的看着她,“我有了你,你觉得我还会看别人一眼吗?”
他舒出口气看着窗外道:“再留着她们也是枉费一生,白白耽误了大好年华,不如都打发了,哪怕隐姓埋名,往后总能找个好人家。”
江知晚想起孙嘉宁看着他时那双含情欲语的目光,不由得心中怅然。
“可是你把人都打发了,前朝怕是会不满啊,现下马上要打仗,前朝稳固最为重要。而且你留了不纳妃的名头,以后叫人怎么说你呢?”
裴祁渊无所谓的摇了摇头,“谁说后宫无妃了,汪云竹和李心婉不是在那摆着呢吗?”
江知晚“噗嗤”一笑,亏他想的出来,这两个人跟进了冷宫没区别,大概是一辈子都要荒废在禁足的宫中了。
她还想劝两句,却被裴祁渊打断,“你别总为别人着想了,她们给你下套的时候可从未留情过。”
他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的道:“怎么进了宫连性子都变了吗?从前你可是人犯我,我就犯人的。”
见她被自己逗的小脸瞬间红了起来,忍不住又上前亲了一口,“不必考虑那么多,出了事我给你撑腰。”
江知晚觉得裴祁渊说的没错,自己这几年在外面摸爬滚打,确实把原来的本性都忘了。
她点了点头,“好,那就依你的意思办,晚些时候我去找赵悦如商量商量。”
裴祁渊挑起眉,眼眸愈发暗了下去,“晚些时候?你今晚哪都别去,我旷了这么久,你还是想想怎么补偿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