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

“没有。指挥官，不轻易下场。”

周怀景尾音上扬，带着些许意气。

“升职了？”胡林揶揄。

周怀景只是笑笑，不接话。

胡林继续向前的问题，“既然我们都没到法定年龄，为什么他们会同意我们结婚？”

“有时候，你表现得一点都不像农村人。”

周怀景站定，盯着胡林，答非所问，眼中带着审视，

“有一天你会告诉我，你来自哪里吗？”

胡林沉默了一瞬，反问：“怎么，你之前查到的资料，没告诉你答案？”

周怀景去年回去后，他又找人查了一遍，可依然一无所获。

他也只能顺着胡林那古怪的功夫方向查，目前仍然一无所获。

“资料上的，都不是你。”周怀景又笑了。

“是吗？可我这里也没有别的答案了。”

她所经历的事实在匪夷所思，她自己都搞不明白，更不想让别人知道，把她搞去做研究。

得到这敷衍的答案，周怀景回答起她先前的问题，“在农村，早婚不算什么。

很多都是先结婚，再领证。”

胡林了然，“你知道得真多。”

明明他也不是农村人。

“那日后，我要是用随军的理由离开，他们会相信吗？”

胡林担忧起这个问题来。

因为缺少常识，不能掌控全局的感觉，让她感到不爽。

预设偏离了轨道，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她跑车。

“村里懂法的人应该不多吧。

这件事，事先和村长通过气，应该问题不大。”

周怀景有些狡诈。

胡林听到这话，吐槽回去，“还说我满腹算计，我看你算计人的功夫，也日渐增长。”

“近朱者赤。”周怀景不但不介意胡林这么说他，还接了一句类似癞皮狗的话。

“周怀景，你不对劲。”现在她可以肯定，周怀景彻底变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胡林，昨日的眼光，来看今日的我，你落伍了。”

好好的话，让周怀景平添了几分暧昧。

“是吗？那我今后便拭目以待。”胡林眉头微动，有些不喜欢这样的氛围。

夜色渐深，两人结束了此次谈话。

次日，李爱花和许明珠去找人看日子去了。

胡林在家悠闲的躺着当咸鱼，杨青却找上门了。

“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工？”胡林看到杨青，有些惊讶。

“请假了。”杨青走近胡林。

“坐。”胡林眼神示意杨青坐旁边的躺椅。

杨青坐下，却并没有躺下，坐得端正，双手紧握，合在腹前。

“听说你要结婚了，同周怀景。”杨青大拇指不自觉地抠着。

“是啊，怎么了？”胡林不明所以。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突然的，感觉你和他也没什么交集，突然就要结婚了。”

杨青眨了眨眼，面无表情，脸色甚至有些发白。

“他挺合适的。”作为她不上工的幌子。

锻炼回来的周怀景刚好听到胡林说的回答，问：“合适什么？”

“结婚。”胡林看都不看周怀景一眼的回了句。

周怀景失笑，去院子里舀水洗脸。

杨青看到两人的相处，局促起来，“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送你什么礼物呢。”

“随便吧。”反正也是假结婚，讲究那么多做什么。

“那怎么能随便。”杨青眼中透着莫名的执着。

周怀景洗完脸，看了眼杨青。

“那你看着办吧。”胡林继续敷衍。

杨青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好。”

随后他又道：“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胡林半磕着眼。

杨青看了眼胡林，离开了。

出了胡家，杨青抬头看了看天。

今天天空放晴，暖阳下，日光还是刺眼的。

直视对上片刻，就刺激得杨青泪眼朦胧。

眼角泪珠滑落，烫得鬓角曾经受过伤的地方，阵阵灼痛。

今日的太阳，太刺眼了。

这样想着，他缓步回家去。

院子里，杨青走后，周怀景看着杨青离开的方向，说了一句。

“你跟他感情不错。”

胡林和杨青之间的相处，他见得少，但不似和其他人。

他们之间要亲近得多。

似乎连李爱花也比不得的那种。

“是挺好。”胡林应了一句，不解释。

周怀景见胡林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去拿毛巾给自己擦脸。

中午，去找人看日子的两人回来了。

考虑到周怀景的假期问题，日子定在了二月初九，春分那天。

春分，意味着万物复苏。

初九，初九，又道长长久久。

都是好寓意。

就是时间上有点赶，还有五天就是婚期。

胡林和周怀景都没意见，见此许明珠和李爱花心里觉得时间赶的想法，也没了。

接下来几天，胡家都在准备婚宴的事，周怀景也参与其中。

胡林倒是不想参与这些麻烦事儿，去找了杨井说明情况。

杨井听后，虽然觉得这件事有些冒险，但也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随军儿字，就足以堵住小河村所有人的嘴。

婚宴前一天，胡军回来了。

胡林并不知情，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因为婚宴当天起得早，天黑后，胡林就早早的洗完就睡下了。

胡吉瑞家也没想到胡军会摸黑回来。

胡军到县城时，已经傍晚了。

又走了两小时的路，到村里，家家户户都点上了油灯。

在父母的关心声中，胡军心里松了口气。

他在收到父母寄的信时，就跟老师请假回来，了。

当天没有到省城的车，他就买了别的车次，到哈城转车到春城，再回来的。

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

只是没想到，她竟如此着急。

要不是父母在信中提及，他怕是只能错过了。

春分这天，破晓时，下了些薄雨。

清晨，太阳升起的时候，空气中带着浓重的水汽。

胡家热闹了起来。

胡林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李爱花给她梳头。

李爱花上县城置办东西时，给她也买了根木簪。

胡林的长发，被李爱花挽起，用簪子簪住，又用了些碎布做的发饰做点缀。

镜中的人，容貌昳丽，身穿类似秀禾服的婚服，衣服上有绣样点缀，看起来清丽脱俗。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她，久坐高台，手握权柄，掌生杀，握命脉。

眼神永远冰冷、无情，同镜中人似是而非。

她似乎，变了。

还是她这么久以来，从没像今日般，收拾自己。

不管如何，那一天，都不会太久了。

一旁屋里，周怀景也在镜前整理自己的仪容。

身穿全套军装，目光坚毅中又透着些许柔和。

收拾完，他朝着镜中的自己行了军礼。

随后出门，带着迎亲队伍出发去村头，再折回来，迎娶他的新娘。

十点过，小河村可热闹了。

周怀景迎亲的队伍一路吹吹打打的，村民们都站在自家门前看热闹。

小孩子和年轻些的青年男女，跟着迎亲队伍走，周弘乾和许明珠一人拎着个篮子发喜糖。

村民们见真的在发喜糖，纷纷都出来了，不多时，道路两边都是人。

胡林卧房，周怀民和周怀恩守在她身侧。

他们今天也穿得喜庆，周怀恩的辫子末梢绑了红布蝴蝶结，周怀民臂膀戴着红袖套。

周家老两口和杨井在客厅、院子里招呼客人，李爱花、许翠、高如琼等人围着厨房打转。

小辈们在外边檐下等着接亲的队伍回来。

远远地瞧见迎亲队伍回来，一个个的伸长了脖子看。

在屋里等着的胡林、周家兄妹，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周家两兄妹激动地说着，“来了，来了。”

瞧着兄妹俩那激动劲儿，胡林平静无波的心，竟也跟着掀起了些许涟漪。

敲锣打鼓的声音很吵，还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两者相加下，又响起了鞭炮声。

几者一同响起，吵得胡林的耳蜗难受极了。

她忍不住蹙眉。

就在这时，她的房门被推开了。

一身军装的周怀景站在门口，长身玉立，目光锁定着她，面带微笑。

胡林见着，松了眉头。

周怀景走近，朝她伸手。

在兄妹二人的见证下，胡林把手放进周怀景手心。

两人牵着手，出了房门。

堵在门口的人见他们出来，纷纷起哄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之类的话。

外边的鞭炮还在响，耳边是嘈杂的祝福声，眼边是周怀景宽阔的肩背。

两人一同走到院子里。

两家长辈坐在檐下，杨井站在下首充当媒人。

“一拜天地！”

胡林听到这，诧异了一瞬，随后跟着周怀景转身拜天地。

见周怀景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二拜高堂！”

两人回身面对父母，深鞠躬。

“夫妻对拜！”

两人面对面，拜了下去。

到一个临界点，两人头顶的发丝交缠了一瞬。

“礼成！”

两人直起身，周遭响起一片拍掌声。

胡孝义站在观众群里，一边拍掌一边流泪。

仪式结束，宴席就要开始了。

李爱花他们想着有人围观，便一早就烙了饼。

等宴席开始的时候，就分发给来看热闹，但不在受邀之列的村民。

村民们见还有这好事儿，一时间好听的话车轱辘般地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