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龙困浅滩非鳞软,虎落平阳非爪钝
第201章龙困浅滩非鳞软,虎落平阳非爪钝
田不易的这番话,引来诸脉首座狐疑的目光。
猜测道玄真人作为青云掌门,该不会是见大竹峰一脉几百年以来,始终后继无人,这才把一块被尘土包裹的璞玉送到田不易门下。
道玄真人自然察知周围的异样眼光,但确实有口难言,他若真的有所发现,怎会将一个堪比青叶祖师复生的绝代天才,送给愈发不济的大竹峰。
谁不知道田不易是一个根本不会教徒的存在,将如此天才交于他,那就是明珠暗投。
诸脉首座也忍不住的想,若是将黄衫少年收于门下,他岂止玉清境九层,怕是早就突破到上清境。
隔日。
偌大云海广场,只有一方擂台,众人目不转睛的望向高台上的两人。
齐昊苦笑一声:
“张师弟,七脉会武这段时间,我方才觉得此前在大竹峰所说的话,或多或少有一些自夸自大。”
“惊羽的天资,本就当得起奇才二字。”黄衫少年微笑道:
“至于我的话,想来冥冥之中拥有所谓的天命,正所谓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
他语气悠然:
“运是龙骨,勤是鱼鳞,无运之勤,一生只能作嫁衣,休想鱼跃龙门,然时运一到,庸才也能乘风起,大运未至,天才终成垫脚石。”
“在我看来,勤能改命,本就是天道最狠的谎言。”
“而我大抵就是那个拥有时运的庸才,以致于一朝跃龙门,获得许多人眼里难以想象的成就。”
“张师弟未免太过自贬自低,也太颓丧了一些。”齐昊掷地有声的道:
“我便认为天道酬勤,苦心人,天不负!”
“齐师兄,其实在老天爷眼里,勤快和驴拉磨无甚分别,世上最怕的就是自欺欺人,只因勤是驴叫,运是虎啸,你听驴叫三十年,不如听虎啸三个呼吸。”
黄衫少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道:
“你以为的拼命,不过是天时的囚徒,世俗寒窗苦读三十载,不及仙人一场梦,这便是火侯未至,丹炉必炸,机缘若到,顽石成精。”
“就说深山老僧扫落叶,扫到袈裟破也不见佛,市井屠夫偶得道,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
“是以你深夜里的勤练不缀,是往命盘里钉困龙钉,你透支心血的坚持,是在丹田里种荆棘。”
“望齐师兄莫把苦修当捷径,须等东风再扬帆。”
他顿了顿,笑道:
“索性再送齐师兄一句话,蚁搬泰山终是空,鹤乘青云自然通,时运未到莫强求,天机一动,万法皆从。”
齐昊祭出采北极万载冰晶修炼而成的仙剑,道:
“多说无益,手下见真章吧,定让张师弟见识我近百年的苦修不是虚妄。”
黄衫少年抬手示意:
“请!”
“你不用仙剑?”齐昊疑声道。
“我实则不喜用什么仙剑,较为喜欢空手对敌。”庄不染淡笑:
“齐师兄,不用顾忌和留手,尽管攻来。”
齐昊掐法诀之际,身前寒冰仙剑大放银白之光,如箭矢一般激射而出。
然后就出现令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只见黄衫少年竟用血肉之躯,伸出两根手指一夹,便夹住阴寒凛冽的寒冰仙剑。
旋即,他轻声道:
“齐师兄,你终归还是不明白,何谓龙困浅滩非鳞软,虎落平阳非爪钝。”
话落,厚重云海之中,竟显化折射之光,几乎一瞬间,一股寒潮猛地落下,云海广场大多数人身躯颤栗,冻得瑟瑟发抖。
苍松道人幽幽一叹:
“好一个得到时运的庸才,竟将我青云四式真法剑诀之一的《天冰坠地真决》,化作一门起心动念就能施展而出的拳法。”
黄衫少年轻弹寒冰仙剑的剑身,当即击飞出广场,再捏出一个拳印,拳压转瞬倾覆而出,云海之中寒意凝为万千冰晶。
“九天纯寒,冰晶万里,向天招冰、坠落大地。”
庄不染游刃有余的的开口:
“齐师兄,若再不认输的话,云海之中冰晶将狂风暴雨般密集落下,展露无坚不摧,毁物千疮百孔的神力。”
方才齐昊的心念本就与寒冰仙剑合一,在它被击飞时,便引动自身心念受创,脸色一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接着又面临一股慨然拳压,只觉喘不过气来,不禁艰涩道:
“张师弟,你的修为真的仅在玉清境?”
“我现在用的就是玉清境第八层的修为,只不过是对本派真法剑诀领悟的比较透彻罢了。”
黄衫少年嘴角噙着笑意:
“我虽对出招收发自如,但齐师兄非要强行硬接,就算能让你无性命之忧,终归也是要到床上躺一阵子。”
“因此,望齐师兄勿要把自己弄的遍体鳞伤才肯罢休。”
齐昊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会儿后,最后到底还是吐出三个字:
“我认输。”
“善!”
黄衫少年一声落下,漫天冰晶消散成空,慨然拳压亦是收敛不见。
“小师弟,赢啦!”
“我们大竹峰弟子夺魁了!”
台下宋大仁等人欢天喜地的大喊大叫,庄不染走下高台,正欲跟故作平静的田不易复命时,一道倩影迎了上来。
她兴高采烈的抱着黄衫少年又蹦又跳,还不断说着,我就知道你能在这届七脉会武中夺魁。
如此一幕,也让同样走下台的齐昊眼底浮现一丝黯然神伤。
“小师妹,注意影响,你可是女儿家。”
黄衫少年说完,田灵儿大声纠正:
“张小凡,不要以为你夺魁了,就可以倒反天罡,一天是师弟,你一辈子都是师弟。”
苏茹瞥了自家夫君一眼,便出声道:
“灵儿。”
田灵儿一听,先是看了看自家娘亲,眸光再转向自家老爹,马上明其意退到一边。
黄衫少年迈步上前,拱手道:
“师父,师娘,弟子幸不辱命。”
“好好好!”
田不易一听,连声叫好,刚想拍一拍小徒弟的肩膀,倏地发觉自己身高不够,转而拍向胳膊:
“老七,须知胜不骄,败不馁之理,今后还要保持现在淡若清风的心境。”
“谨遵师父教诲。”
黄衫少年恭敬回道。
“好。”
田不易又叫了一声好后,侧身看向苍松道人,道:
“苍松师兄,今日终究是我大竹峰一脉技高一筹,切莫怪自己门下的弟子不争气,只能怪我把弟子教的太过出色,致使龙首峰一脉不能在会武大试之中夺魁。”
这般嘴脸,不禁让苍松道人嘴角一抽,周围的诸脉首座唇角也不由地动了动,都觉得田不易的脸皮够厚,什么功劳都敢往自己身上揽。
如此绝代之才,岂是他这个庸师能教出来的,只觉牵来一条狗,都比他教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