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娄行长
高速公路的尽头永远是层峦叠嶂，这是楠城通向白城的路，也是沿着应江向海而行的路。
两个小时车程之后，他们终于进入了白城。
钟葵，如同一个游客般进入了钟潇雨的故乡。
“我们请白城刑警协助了解了江南开发银行白沙区支行所有人员的去向情况，这会儿有消息了，郝炜炜遇害当天，只有一个人请假不在银行，是他们的副行长娄婧。”车子刚下了高速口，吴珊秋就收到消息说道。
“哦？范围这么小？”齐飞略感意外。
“是个好兆头，来之前我算了一卦，看来这趟来白城会顺利。”钟葵微笑说道。
车子进入了楠城的市区，道路不断变窄，树木不断浓密。
在一条仅有两个车道的梧桐路旁，赛博杀手伪造的银行卡那家开户行——江南开发银行白沙区支行，门头不起眼地就在那里。
进入会客室，等待他们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士，皮肤黝黑，齐耳短发，两颊密集的黄褐斑和浓重的黑眼圈让她看来倍感疲态。
“你好，我是娄婧，白沙支行的副行长，白城公安局给我打过电话了，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
这说话的语气，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这个案子的嫌疑人，只把自己当做支行的负责人出面接待警察而已。
齐飞并没有立刻纠正娄婧的误解，而是顺着她的意思说道：“娄行你好，我们在调查一起刑事案件，凶手使用了一个虚假银行账号，注明开户行是你们支行，所以来了解下情况。”
“既然是捏造的，应该就和我们没有关系吧，我不知道你们还需要了解什么？”娄婧眼中掠过一丝不悦，看来是觉得齐飞提出的调查理由过于牵强了。
“知道白城有个白沙区并不奇怪，不过知道白沙区有个江南开发银行的支行，就不那么简单了。如果要胡乱捏造，他可以写一个不存在的银行支行，既然写了你们这个，说明他是知道你们的。”钟葵在一旁说道，“登记银行卡的时间是去年年初。你们银行的员工当中，有没有特别喜欢科幻小说，或者说做事比较古板的人吗？”
娄婧听到钟葵的话，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显然和其他人一样，她也觉得眼前这个打扮妖冶的女子并不像警察。
“这位小姐，你说的这两个特征，我实在很难回答你。首先，我们支行并没有了解员工爱好的义务，至于说做事古板，这个要看你怎么理解了。我们的业务大多数需要认真细致，严格按照流程处理。如果这个特点是你所说的古板的话，那我们这里所有合格的员工都符合你的描述。”娄婧显然对于钟葵怀疑她的员工有些抵触，言语回应不免犀利。
钟葵倒是不生气，甚至面带微笑：“这只是一种排除法，希望你们协助我们了解一下。”
齐飞翻开了笔录本，例行公事似的对娄婧说道：“娄行，要不先说说你吧，我们了解到，两周前，你因个人原因请假了，不介意告诉我们是什么原因吗？”
娄婧到底是副行长，反应很快：“你们调查的案子，那个人是两周死的吧？”
“嗯，我们只是想了解你的不在场证明。”齐飞已经拿起笔，摆出要记录的样子。
娄婧十指交叉，双手放在桌上，看起来坦然地说道：“我请假的理由很简单，那几天爱人出差了，孩子快高考了需要照顾，我就和行里请了几天假。这个你们可以向行领导核实。”
钟葵听罢立刻说道：“嗯，你不是凶手。”
此时娄婧的眼中反而露出一丝诧异，不明白钟葵为什么这么快可以得出这个结论。
钟葵显然看出了她的疑问，莞尔一笑：“我会读心术。”
“她是心理学家。”齐飞赶忙找补，不然钟葵又得说些玄乎的话让人起疑了，随即冲钟葵使着眼色，大概是让她不要乱来的意思。
钟葵略感无趣地翻了个白眼，找补着：“好了，我只是看到你十指交握的习惯动作，你的左手拇指在上方，没猜错的话，你是个左撇子吧？一般人会习惯右手拇指在上方。”
娄婧看了看自己的手，大约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没错，我是个左撇子。”
“嗯，从凶手用刀痕迹看，他应该是习惯用右手的，所以，你不是。”钟葵双手交叉在胸前，不紧不慢说道，“另外嘛，从我个人的推测，他是你们员工的可能性并不高，直接把自己工作的单位暴露，对于他来说太没有安全感了。
我们只是想要搞清楚，他为什么会使用你们支行来造假。”她一侧头，带着那种观察的表情看着娄婧，看得娄婧浑身不自在，“说句题外话，看起来你最近压力不小。”
“唉，现在银行的业务很卷，我这个副行长又要拉业务又要搞管理，太忙了，加上今年孩子要升学了，她爸爸也是越来越忙，所以的确是压力太大了。哦，不好意思，这个和你们没什么关系。”娄婧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刚才这句钟葵的问话，让她再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犹豫着说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钟葵的眼神忽闪了一下，随即冷冷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娄婧失去弹性的皮肤随着眉间一皱留下了一个川字印记，喃喃着：“总觉得，你应该是我认识的一个人……”
“我们还是把注意力留给追查的案件吧。”钟葵显然并不希望她再继续思考这个问题，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要找的这个人可能曾经办理过业务的人。”
“那，那范围可太广了。”娄婧一听，脱口而出，“我们这个支行是南开行在白城业务最好的一个支行，如果你们要从我们客户当中找你们的嫌疑人，和大海捞针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钟葵始终注视着她的脸，忽然说道：“但是，你的心里已经有人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