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教育的分歧
桑榆很黏桑晚。
在三岁之前,他是和桑晚睡,直到桑晚生病,他们才分开了一段时间,现在桑晚出院,大部分时候桑晚还是陪着他睡。
许连城对此很有意见。
“他应该自己睡。”许连城说,“男孩子应该分房早一点。”
至少他自己就是。
桑晚并不认同,“等到他大一点,他自然会想要自己的空间。”
但在这之前,她不想强迫他。
许连城说,“你不觉得你把他想得太脆弱了吗?小孩子的适应能力比你想象的强,你应该相信他。”
“我不觉得分房睡有什么不得不的理由。”桑晚有自己的固执,“这不是原则性问题。”
不是原则性问题?
许连城好笑,“那什么是原则性问题?性格本来就是一点一滴影响的,你在很多小事上纵容他,等到他长大,也不会有改进。”
桑晚不爱听。
“你为什么不能对他宽容一点?”她站起来,明显有些生气。
“……”许连城。
他觉得桑晚在这方面出人意料,她那样冷冷清清的性子,谁会想到她会是个‘慈母’。
“他在你面前,已经很会装了。”
桑晚,“装什么?”
“格外娇气,爱撒娇。”
桑晚说,“我是他的妈妈,他在我面前如果都不能娇气一点,他还能在谁面前撒娇任性?”
“连城,我希望我这里,是他完全信任的港湾庇护所,他可以有充足的安全感。”
许连城,“撒娇与撒泼,有时候很难界限。”
“……”桑晚顿了顿,突然说,“你非要这么想他?”
许连城不可置信,他觉得冤枉,他只是在陈述事实,但桑晚的表现,像他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错误。
“为什么你总是很嫌弃他?”桑晚又问。
许连城眉头一皱,“桑晚。”
桑晚继续道,“从一开始就是,你对他总是很没有感情,我不懂为什么。”
“许连城,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许连城。
许连城定定看了她两秒,桑晚的神色很严肃。
他问,“你是不是早就想问这个问题了?”
桑晚没回答,算是默认。
“你从哪个地方看到我不喜欢他?”
桑晚别过脸,许连城曾想让桑榆去配型,完全不顾他的死活,虽然本质上是为了她,但桑晚依然难以释怀。
她不懂许连城怎么舍得。
她连桑榆掉一滴眼泪,跌一跤都心疼,但许连城却像让桑榆牺牲毫无负担。
沉默一会,桑晚开口,“……卫医生也好,文白也好,他们都很喜欢桑榆,我见过他们对待桑榆的样子,可是你……”
“我怎样?”许连城说,“拿我跟别的男人比,桑晚,你觉得合适吗?”
桑晚,“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我曲解了什么?”许连城追问。
桑晚抬头看他,两个人说到这里,都有些火气,桑晚垂眉,保持沉默。
许连城也没开口,半晌说,“小孩子就是麻烦。”
“……”桑晚。
桑晚听完更气,瞥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起身。
“去哪儿?”许连城问。
桑晚没回头,“你管不着。”
许连城啧了声。
他本来以为桑晚只是小有脾气,过一会就好了,毕竟他们之间这种争论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事。
没想到晚餐时间,保姆却跟他说,太太带着小少爷出了门。
“去哪了?”许连城愣住。
“太太没说,不过太太提着行李箱。”
许连城听完一怔,半晌反应过来,骂了句操。
桑晚是离家出走啊。
许连城火气直冒,转身捞出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最后干脆就打不通了。
“真是要造反。”许连城想,又给文白发消息,让她查查有没有桑晚的入住信息。
她没有其他地方去,带孩子一定会住酒店。
果然,半个小时后文白给他回信,说桑晚刚刚带着桑榆入住了丽景。
“行,把人给我看住,我现在过来。”
许连城杀气腾腾的感到丽景,站在门口砰砰地敲门。
桑晚没开。
“开门!”许连城叫,“桑晚,再不开门,我直接踹门了,你要不想让更多的人来看热闹,你就尽管别开!”
里面还是安静。
“好。”许连城退后一步,“我今天非要-”
脚抬起来正要踹,门咔嗒打开,桑晚看了他一眼,又转身走了回去。
许连城跟进去。
浴室里有水流声,还有桑榆的唱歌声,许连城从门缝里看了眼,发现他正在浴缸里泡澡,拿着小鸭子在玩水。
桑晚问,“你来干什么?”
许连城把浴室门关紧,走进来,说,“打算住多久?”
“什么?”
“住一天我就陪你住一天,要是住十天半个月,我就收拾个行李过来,随你。”
桑晚皱眉,“谁让你过来了?”
“我自己。”许连城往沙发一坐,腿一翘,耍无赖的样子,“我去哪儿还不需要谁允许吧,你带着孩子离家出走,我一个人懒得回去,干脆跟着你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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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得齐齐整整。
桑晚蹙眉,“你能不能别耍无赖。”
许连城挑眉,“那你能不能别任性。”
“……”桑晚一滞,转身收拾床上的行李,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连城莫名好笑。
他来的路上其实一肚子气,但是真见了人,也就消了气。
他走到她身后,脸凑过去,说,“真这么气?”
桑晚不答。
许连城说,“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相反,他倒是觉得桑榆不太喜欢他,而对许连城来说,他只是觉得自己没必要上赶着。
桑晚这里他愿意自降身份,但是桑榆凭什么,一个毛娃娃,还要他去哄。
桑晚不知道他这些弯弯道道,只说,“你从来也没有抱过他。”
“……”
桑晚的口气有些怨念。
许连城看了她一眼,想说桑榆也从来不让他抱,但见桑晚的样子,又将想说的话吞下。
父子之情没那么重要,他自己都没有,也活得好好的。
但桑晚这个发愁的样子,让他想起谭芸。
谭芸也曾为他们父子决裂愁眉苦脸。
他眼神不自觉变软。
“行,我今天去帮他洗澡。”许连城提议。
他说完也不等桑晚回应,转身就进了洗手间。
砰,关了门。
桑晚一惊,以为他要做什么,忙跟到门口,“许连城-”
话刚喊出来,就听到里面传来桑榆咯咯咯的笑声。
很意外。
敲门的手不自觉放下。
……
洗完澡,许连城给桑榆读绘本,一直等着桑榆睡了,才从卧室出来。
桑晚说,“你该走了。”
“别这么无情。”许连城在沙发坐下,扭头问,“我今天的表现还不够?”
桑晚,“你对他好,非要是表演给我看?”
“你就非要这么猜测我?”
桑晚没搭腔,低头收拾衣服。
许连城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抱住她。
“桑晚。”他说,“我没有不喜欢他,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看到他,就想会想起来,当初你是因为怀孕,才从我身边逃走。”
“……”桑晚诧异,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半晌张嘴,“莫名其妙。”
她觉得许连城的脑回路不正常,她那时候走,跟怀孕的关系不大,纯纯就是不想再和他在一起,她没想到许连城会怪到桑榆的身上。
“是吗。”许连城说,“也许吧。”
也许他的确是莫名其妙,但他心里,也有很多坎。
不止桑晚需要修复,他也在一点点修复自己的心。
“我会改的。”许连城垂眉,嗅着她的发顶,语气慢慢的,“桑晚,我说过会对你好,也会对桑榆好。”
“但是,我也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去平复那些旧日的伤痕。
他没有那么无坚不摧,过去的很多细小的伤疤,也在他的心里作祟。
桑晚听完默默不语,半晌说,“答应我,做一个比你爸爸要合格的父亲。”
许连城哑然,想说他当然会比许江鸣做得好,却又突然停住。
回道,“我会的。”
他会冲破这道枷锁,将自己彻底剥离许江鸣带来的影响。
他们都不完美,正在试图自我治愈。
未来很长,会有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