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你躲着我?

第204章 你躲着我?

“咚、咚咚——”

窗棂传来熟悉的叩击声时,沈今棠正在拆解发间的珠钗。

那两轻一重的节奏像把小锤子,在她心尖上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

她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铜镜里映出自己骤然亮起的眼眸,又在转瞬间黯淡下去。

这是之前他们约定的暗号,他跟她说:“往后我若来寻你,就这样叩窗。”

珠钗“当啷”一声落在妆台上。

沈今棠快步走到窗前,月光将窗外那道修长的影子投在薄如蝉翼的窗纸上。

她能看清他微微前倾的轮廓,甚至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那双总是盛着温柔的眼睛必定正望着这里,嘴角含着浅浅的笑涡。

“棠棠?”顾知行的声音隔着窗纸传来,带着夜露般的清润,“我带了徐记新出的……”

她突然抬手,“咔嗒”一声插紧了窗栓。

窗外霎时静了下来。

月光漫过窗格,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同一个平面上,近得仿佛呼吸可闻,却始终隔着一层捅不破的薄纸。

“我困了。”沈今棠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她死死盯着窗纸上那道剪影,看着他原本抬起想要推窗的手缓缓垂下。

妆台前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映得她眼底发烫。

顾知行的手指在雕花窗格上无意识地摩挲,指节泛着青白:“你这些天……是不是累着了?”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我见你训那些宫人……”

“嗯。”她打断他,转身时裙摆扫过地上的月光,像搅碎了一池静水,“费神。”

窗外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响。

沈今棠背对着窗户,却能清晰地想象出他此刻的模样——微微俯身凑近窗缝,浓密的睫毛在月光里投下细碎的阴影,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每次欲言又止时都是这副神情。

夜风穿过回廊,带着海棠的甜香。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直到一片花瓣从窗缝飘进来,落在她交叠的双手上。

“那你……好好歇息。”顾知行的声音像是浸透了夜露,沉甸甸的,“糕点我放在窗台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她心尖上。

沈今棠突然转身扑到窗前,透过雕花的缝隙,看见他墨蓝色的衣角消失在宫墙拐角。月光将那抹身影拉得很长,他手里还提着那个油纸包,隐约露出核桃酥金黄的边角。

她伸手想推开窗,指尖触到冰凉的窗栓又缩了回来。

床头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啪”地一声,她扯落了杏色的床帐,却带倒了案上的纱灯。

黑暗瞬间吞没了整个寝殿,窗台上那包糕点滚落在地,甜香的气味在夜色里弥漫开来。

宫墙外,顾知行站在那株野海棠下,肩头落满花瓣。

他低头看着手里另一份已经凉透的核桃酥,油纸包上还留着徐记特有的红印。

方才窗纸上惊鸿一瞥的剪影,鬓发散乱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要就寝的样子。

“主上?”暗处的侍卫小声提醒,“三更天了。”

他摆摆手,目光仍停留在玉棠宫飞翘的檐角。

上一个月,他还跟沈今棠一起彻夜长谈,当时沈今棠笑得眼角弯成月牙。

如今满树繁花落在他肩头,却再没有人踮着脚替他拂去。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沈今棠的心情就不好了呢?

难道真的是累了?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映在宫墙上。

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惊起几只栖鸟。

顾知行终于转身离去,却在走出十步后又忍不住回头。

玉棠宫的窗子依然紧闭,像一只沉默的眼睛。

夜风吹散了他未出口的叹息。

油纸包里的核桃酥碎了,簌簌地落在地上,像极了他们之间那些没说破的心事。

第二日,清晨,玉棠宫。

沈今棠坐在妆台前,指尖轻轻拨弄着一支素银簪子,铜镜里映出她略显苍白的脸色。

窗外晨光熹微,海棠花瓣被风卷着,簌簌地落在窗棂上。

宫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道:“司言大人,世子殿下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她指尖一顿,银簪在妆台上轻轻磕出一声脆响。

“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见。”

宫女面露难色:“可世子殿下说……他带了徐记新出的核桃酥,还有您上回说想尝的梅子酿。”

沈今棠垂下眼睫,胸口像是被细密的针尖轻轻扎了一下,又酸又涩。

“……让他回去吧。”

宫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头退了出去。

窗外,顾知行长身玉立,一袭墨蓝色锦袍衬得他肩宽腿长,手中果真提着两包油纸裹着的点心。

见宫女出来,他眸光微亮,可听完回话后,眼底的光又一点点黯了下去。

他沉默片刻,将东西递给宫女:“告诉她,我明日再来。”

一连三日,顾知行日日都来。

他变着法子地找借口——今日带新摘的海棠花,明日送珍本古籍,后日又亲自熬了安神的汤药。

可沈今棠不是“身子不适”,就是“正在忙”,总之就是不肯见他。

第三日傍晚,顾知行站在玉棠宫外,望着紧闭的宫门,眉头越皱越紧。

叶轻舟在一旁看得直叹气:“殿下,要不……咱直接翻墙进去?”

顾知行冷冷扫他一眼:“滚。”

叶轻舟缩了缩脖子,心想:得,这是真动怒了。

直到林听晚大婚这日。

无论是作为林听晚的教习,还是沈淮序的表妹,沈今棠都避无可避,只能出席。

她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素银钗,站在人群里,安静得像一抹影子。

可即便如此,顾知行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

他大步走过去,沈今棠余光瞥见他的身影,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转身就想走。

顾知行眸色一沉,直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她挣脱不得。

“沈今棠。”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隐忍的怒意,“你还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她挣了一下,没挣开,只能抬眸看他,故作平静:“世子殿下有事?”

“有事?”他冷笑一声,手上力道微微收紧,“三日,我来了七次,你次次避而不见,现在问我有没有事?”

沈今棠睫毛颤了颤,偏过头不看他:“我只是……忙。”

“忙?”顾知行盯着她的侧脸,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忙到连见我一面都不肯?”

她抿唇不语,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却倔强地不肯吭声。

顾知行看着她这副模样,胸口那股郁气更甚。

他恨不得直接把人扛回去问个清楚,可又怕吓着她,最终只能咬着牙松开手,指节攥得泛白,骨节都隐隐泛着青。

“……好。”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怒意,“待会儿典礼结束,别走。”

沈今棠没应声,转身混入人群,可心跳却乱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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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身为奴?纨绔夫君为我挣诰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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