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范闲回府,众生百态;你不要过来啊
第386章范闲回府,众生百态;你不要过来啊!
听到范建发话,众人这才如梦初醒,连忙簇拥着软轿向内院行去。
范若若寸步不离地跟在轿旁,时不时为范闲掖一掖被角,眼中满是心疼。
穿过几道回廊,远远便见柳姨娘带着丫鬟站在院门前,她一身绛紫色衣裙,发髻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老爷回来了。”
柳姨娘快步迎上,先向范建福了福身,目光在他憔悴的脸上停留片刻,眉头微蹙:“您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
范建摆摆手:“无妨。闲儿需要静养,你吩咐下去,收拾一间院子出来,每日十二个辰都要有人值守。”
“妾身明白。”
柳姨娘点头行了一礼,这才转向轿中的范闲,脸上堆起笑容:“闲哥儿可算回来了,这几日把我们都担心坏了。”
她上前虚扶了一下,却不着痕迹地保持着距离:“我让厨房备了上好的血燕,一会儿就送来。”
范闲虚弱地点头致谢:“劳姨娘挂心。”
不管怎么说,这位柳姨娘在面上做的至少说得过去,范闲自然也不会给对方难堪。
柳姨娘笑容不变,眼角余光却扫过范若若红肿的眼睛,心中暗道:“这若若和这私生子的感情竟如此好!”
她转向范建时,语气立刻柔软下来:“老爷,您也该歇歇了,这几日朝中事务繁忙,您又……”
“我自有分寸。”范建打断她,转向管家,“去请陈大夫来,再给闲儿诊诊脉。”
众人进了院子,仆役们轻手轻脚地将范闲安置在床榻上,范若若立刻亲自拧了热帕子,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头的虚汗。
“哥哥疼不疼?”她声音轻得如同耳语,眼中水光潋滟,“若若给你吹吹……”
范闲心中一暖,勉强笑道:“有若若在,就不疼了。”
柳姨娘站在一旁,看着这对兄妹情深,嘴角的笑意有些僵硬,她转头对范建道:“老爷,您先去换身衣裳吧,这里有我看着。”
范建确实疲惫不堪,点了点头:“也好,若若,有事立刻来报。”
“女儿明白。”范若若头也不抬,全神贯注地照料着兄长。
待范建离开,柳姨娘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她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范闲:“闲哥儿这次可真是命大,听说那猛兽凶得很,连禁军都伤了好几个。”
范闲听出她话中有话,只是疲惫地闭了闭眼:“侥幸罢了。”
“可不是嘛。”
柳姨娘轻笑,并意有所指道:“老爷为了你,连闯宫门的大罪都敢犯,这份父子情谊,真是令人动容。”
范若若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抬头道:“姨娘,哥哥需要休息,您若无事烦请先离开吧!”
“瞧我,光顾着说话了。”
柳姨娘拍了拍额头,“你们兄妹说话,我去看看老爷。”
说罢转身离去,裙摆带起一阵香风。
待她走远,范若若才松了口气,小声道:“哥哥别理她。父亲这几日为了你,确实费尽心力。”
范闲微微点头,心中却思绪万千。
谁能想到,他的京都之旅竟会是以受伤开始的,而且那朱厌凶兽明显是那个神秘莫测的人引来的,那人又有什么目的呢?
还有……
自己体内的霸道真气……
范闲眯着眼睛,看向自己的手掌,在昏迷中,他恍惚记得有人好像给自己输送了一道真气。
正是这道真气,现在在自己体内九阳真气的帮助下,开始全力转化自己所修炼的霸道真气。
两者之间相比较,好像那道真气就像是自己所修霸道真气的进阶版本一样。
“若若,”他突然问道,“我昏迷这几日,府中可有什么异常?”
“你是问,柳姨娘?”
范若若手上动作一顿,摇了摇头,紧接着又道:“除了父亲日夜守在你身边,倒也没什么,只是范思辙这几日脾气格外暴躁,昨日还摔了一套茶具。”
“范思辙,咳咳,我那弟弟的名字?”
范闲有些憋不住笑容,问道:“谁起的?”
“爹啊,思虑凝滞如猪,横行霸道留辙,所以叫范思辙。”范若若带着些许调笑的意味说道。
“好名字,好名字!”
范闲缓缓的竖起大拇指。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凭什么,凭什么他回来就要全府上下围着转!”
范思辙的声音由远及近,充满怨愤,“我在书院被夫子责罚,父亲问都不问一句!”
“二少爷,您小声些。”仆役惶恐的劝阻道。
“滚开!我偏要说!他不过是个私生子,凭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显然是被人拦住了,范闲与范若若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我去看看。”
范若若起身,却被范闲拉住。
“罢了。”范闲摇头,“他年纪小,不懂事。”
院外,柳姨娘正死死拽着范思辙的胳膊,然后往远处拉去。
“你疯了?”
她压低声音,眼中恼怒之色一闪而过,训斥道:“这种话也敢说出口?若让你父亲听见,少不得要教训你。”
范思辙挣了挣,终究不敢反抗母亲,只是不甘心地嘟囔:“我说的又没错,自打听说他受伤,父亲眼里就没有我了。”
“闭嘴!”
柳姨娘厉声呵斥,随即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将儿子拉到僻静处,“你父亲疲累几日,你若再胡闹,家法伺候!”
范思辙红了眼眶:“母亲,您也向着他。”
柳姨娘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神色复杂,最终叹了口气:“你呀,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根据传言,那私生子有救驾之功,这个节骨眼上,怎可得罪,现在回你院子去,晚些我去找你。”
打发走儿子,柳姨娘整了整衣衫,向范建的书房走去,推门进去,只见范建已换了家常便服,正伏案批阅文书,眼下青黑一片。
“老爷。”柳姨娘柔声唤道,从丫鬟手中接过参汤,“您先歇歇,喝口汤。”
范建头也不抬:“放着吧。”
柳姨娘将汤碗轻轻放在案上,转到范建身后,为他揉捏肩膀:“闲儿既已无碍,您也该顾惜自己身子,这几日您几乎没合过眼。”
范建终于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朝中事务繁多,户部这边,唉!”
“再忙也要用膳休息。”柳姨娘打断他,语气中带着少见的坚持,“您若倒下了,这一大家子怎么办?”
范建看了她一眼,难得没有反驳,端起参汤喝了一口,柳姨娘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满足。
“思辙刚才去闲儿的院子闹了?”范建突然问道。
柳姨娘手上动作一滞,随即笑道:“小孩子脾气,已经让我训斥过了。”
范建冷哼一声:“十几岁了还小孩子?整日游手好闲,书院功课一塌糊涂,还有脸与兄长比较?”
“老爷……”
“去告诉他,”范建语气严厉,“若再让我听到半句对闲儿不敬的话,休怪我行家法!”
柳姨娘脸色一白,勉强维持着笑容:“妾身明白,定会好好管教他。”
就在这时,管家匆匆来报:“老爷,陈大夫到了,正在给大少爷诊脉。”
范建立刻起身向外走去,柳姨娘连忙跟上,眼中闪过一丝哀怨,好好的参汤都没喝上几口。
院内,陈大夫刚诊完脉,见范建进来,连忙行礼:“司南伯。”
“如何?”范建直截了当。
陈大夫捋了捋胡须:“大少爷脉象虽弱,但已趋于平稳。体内似有一股奇特真气在修复经脉,假以时日,当可痊愈。”
范建神色稍霁:“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太医院开的方子极为恰当,正对病症,照方调养即可。”
陈大夫顿了顿,又说道:“只是大少爷体内真气颇为古怪,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如此情形。”
范建眼神一凝:“此话怎讲?”
“寻常武者真气如溪流,大少爷体内真气却似……似烈火。”陈大夫斟酌着词句,“不过这对疗伤反倒有益,伯爷不必过忧。”
范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亲自送陈大夫出门。返回时,见范若若正小心翼翼地给范闲喂水,动作轻柔如对待易碎珍宝。
“父亲。”范闲见到范建,想要起身,被范建制止。
“好生躺着。”范建在床边坐下,难得语气温和,“陈大夫说了,你伤势无碍,只需静养。”
范若若欣喜道:“太好了!哥哥,你听见了吗?”
范闲微笑点头,看向范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探究:“父亲,那日庆庙中的人是陛下?”
范建叹了口气:“是陛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问清楚了,把你带到庆庙也是陛下的安排,是为了让你和林婉儿见上一面,相看相看,也好将来继承内库财权。”
“内库?”
范闲目光不由自主的偏移了一下,看向自己下身,神色奇怪道:“这名谁起的,如此不雅?”
“慎言!”
只见范建神色郑重,双手在上虚行一礼,道:“此乃当今圣上定名,这二字怎么不雅了?”
“这你就别管了,继续说吧!”
范建也没有再计较这些,“圣上勤勉,国事繁杂,所以就没有亲自精力来管理内库,因此就把内库交给长公主李云睿的手下。”
范闲听着,神色更加怪异了:“长公主管内库?”
范建像是没察觉到这些,继续说着:“长公主姿容绝世,性格……额,还算温婉,虽不是陛下的亲妹妹,但极受信任,而且至今尚未婚配。”
听到范建一直说长公主,范闲脸色苍白的调笑道:“父亲大人,您莫不是看上长公主了?”
“胡言乱语!”
范建双眼一瞪,颇有正色道:“长公主与当朝宰相林若甫育有一女,此事极为隐秘,不为外人所知。”
“长公主之女,就是你之前所见到的林婉儿了,是你此次进京所要娶的女子。”
“陛下口谕,谁能娶林婉儿,谁就能从长公主李云睿的手中接过这个内库的掌管之权。”
“陈萍萍和费介不想让你现在就进京,我趁他们不在,把你接来京都,因为现在是夺回你娘产业的最好机会,也是在夺回本该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可谁知道,你一回京都,就发生如此之事!”范建唏嘘道。
范闲整理了一番思路,他未想到此次进京背后,还会牵扯到这么复杂的事情,他低下头,喃喃道:“林婉儿么?”
范建轻轻拍了拍范闲的肩膀:“内库是皇室的摇钱树,不想见到你接手的人有很多,陛下有四子,大皇子领兵在外,小皇子年纪尚幼。”
“如今争夺这至尊之位的,便是太子和二皇子,而长公主素来是支持太子一脉的,皇室财权,掌控在太子手中,乃是大忌。”
“这其中的分寸,你需要细细把握!”
范闲只感觉一阵头大,内库财权,皇子争端,好像是突然陷入了一个漩涡中,他还欲要细问。
范建打断他,起身道:“现在,你且安心养伤便是,一切等你伤好后再谈,正好你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应对,若若,照顾好你哥哥。”
范若若郑重点头:“父亲放心。”
范建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
柳姨娘站在院中,见他出来,连忙上前:“老爷,晚膳已经备好了,您……”
“你们先用吧。”范建摆摆手,“我还要去书房处理些事务。”
柳姨娘欲言又止,最终只能目送他离去,转身时,她看了眼范闲院中灯火通明的窗户,皱眉不止。
“也不知,刚才老爷和那私生子说了什么?”
夜色渐深,范府各院陆续熄了灯火,唯有范闲院中,范若若执意守夜,任凭丫鬟们如何劝说也不肯离去。
“你们都去休息吧。”她对下人们道,“我陪着哥哥就好。”
待众人退下,范若若才坐到床边的绣墩上,轻声道:“哥,你睡了吗?”
范闲睁开眼:“还没。”
“疼得厉害?”范若若见他眉头微蹙,心疼地问道。
范闲摇头:“比前几日好多了。”
他顿了顿,说道:“若若,这几日要辛苦你了。”
正待范若若想要说话时,不知怎么的,忽然扶住额头,晕晕沉沉的倒在一旁。
范闲心中一急,想要起身。
只见他眼前突兀的出现一道人影。
“莫急,她没有事。”
“怎么还是你?”
范闲警惕的看向有些“阴魂不散”的孟凡,没好气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范闲心中实在是不解,将九阳神功传给自己的是他,召来朱厌差点杀死自己的还是他。
对方行事,实在是不可捉摸。
“干些什么?”
孟凡嘴角轻轻一笑:“自然是为了让你更快的成长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