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番外．夜景行
凤汐在东曦帝的统治下越发繁荣，整个长汐街也有了新的面貌，异常热闹，尤其是在乞巧节这天。
“娘亲，我要这个”
六岁的帝清欢拉着颜栀走到一处卖小玩意的小贩边，指着拨浪鼓，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兴奋。
“好漂亮的女娃，这位女君，要来一个送给她吗”
卖面具的小贩笑着俯下身摸摸清欢的小脑袋:“我家的玩具可是十里八外最划算的了”
清欢仰着头看着颜栀，眼里星光点点，看来真的很想要。
“那便给我拿一个吧”
颜栀俯身抱起清欢，付过钱后，便朝明镜湖走去。
靠近后一瞧，发现不少女子围在一个地方，小声讨论。
“女君，请问前面是发生了什么吗？”颜栀问。
女子头都没转就向颜栀凑过来，声音兴奋:“那边站着的郎君，就是十多年前擂台赛上很能打的那位公子”
“这么多年多去了，越发勾人了，那冷俊的气质”
“不过别想了，人家有主了，应该是在那等人呢”
“也不知什么时候来，那女君，可漂亮了”
这女子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往颜栀这边凑，颜栀差点被挤出去了。
“娘亲，她们说的是爹爹吗？”清欢小声嘀咕。
“是哦”
颜栀笑着点点头，抬起脚向前走。
“唉！不是，女君，你别上去凑热闹呀”
清欢抱着颜栀朝她做了个鬼脸，你才凑热闹，这是我娘亲，那是我爹爹。
夜景行身穿蔚蓝锦绣，往日高束起的马尾放下，整个人就像一位矜贵的公子。
不过，人本身就是官家的公子呢。
“啊啊啊！！”人群发出尖叫。
颜栀走到夜景行身边，看着他笑道:“低头”
夜景行虽然不知道颜栀想干什么，可还是低了头。
颜栀摘下自己的面具，轻轻为他戴上，看着人群，眼里带着笑意:“我的，别看”
颜栀穿的是蓝云锦，淡雅优雅，眉眼是众人熟悉的模样。
“啊啊啊，是陛下！！”
“陛下！！”
“傻瓜，叫什么叫，你没听你阿母说吗，那天的红衣女子是陛下！！”
“你以为为什么这么多人守着”
“啊啊啊！！陛下，陛下，好荣幸！！”
“……”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让颜栀差点笑出声，还好，她出宫时为了戴了面具。
“陛下”
夜景行眉眼冷了些，耳边的尖叫让他心生不悦。
今天，陛下是他的，不许打扰他。
“哈哈”
颜栀放下清欢渡拍拍她的头，看向人群，拍拍手，笑道:“好了，都散去吧”
“今夜的乞巧节，大家要过的开心呐”
话落，果不其然，人们走激动起来，笑的脸红红的，单纯朴素的百姓。
没办法，只好她们先走一步了。
一段时间后，颜栀靠着树笑了:“可算甩掉了”
“阿七，别黑着脸嘛”
清欢也小喘着气:“就是就是，爹爹别不开心”
夜景行靠近颜栀，给她整理乱了的头发:“陛下，接下来，你要和我一起度过，一刻都不分开”
颜栀抓住他的手腕，在他手背亲了亲:“好啊，我很荣幸，夜公子”
夜景行嘴角这才上扬了些，俯身想吻颜栀，就在这时……
“爹爹！我还在这呢！”
夜景行动作一僵，颜栀伸手搂着他笑出了声:“好了好了，不害羞”
夜景行耳朵红了一圈，散发着诱人的粉。
颜栀看向清欢，笑道:“宝宝，你爹爹又不好意思了”
“你去瑶阁那找找魅姨玩玩，她在那等你哦”
清欢嘟起嘴，哼了哼:“好吧”
等清欢的小身影远去后，夜景行才抬起头来，眼睛湿湿的。
“阿七，还要亲吗”颜栀眼里带着坏笑。
夜景行喉结动了动，嘶哑着声:“自然是要的”
颜栀捧着他的脸吻上去，炽热的呼吸打在脸上，莫名的心动。
这边的清欢拿着拨浪鼓气呼呼的走，她就知道，不该和爹爹娘亲出来，她准会被支开。
可恶的爹爹！都怪爹爹太粘人！
娘亲没错，就是爹……
“哎呦”
清欢跌坐在地上，捂着头泪眼汪汪，拨浪鼓也砸在地上。
好疼……是谁，敢挡她的路。
“抱歉，你没事吧”
温柔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清欢抬起头，入目的金色的头发和一双漂亮的眼睛，蓝色的眼睛，比娘亲的要深。
“我……很有事！”
清欢握住她的手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服，狠狠瞪了她一眼。
那人给她捡起拨浪鼓，递给她，眼里带着歉意:“抱歉，可是你先撞上来的哦”
被揭开，清欢有些心虚，接过拨浪鼓，小声道:“那也是你没看到我”
“哈哈”
头顶传来女子的笑声，清欢脸有些红。
“好，是我的错，请问你是爹娘呢”
说到这个，清欢就郁闷:“两个人玩去了”
这下，头顶没声音了。
清欢疑惑的抬头，更加疑惑了:“你为什么用这种表情看着我”
悲伤而又怀念。
“抱歉，请允许我的失礼”
女子俯下身轻轻抱了抱她:“我可以问一下你爹爹的名字吗”
清欢想了想，只要不说娘亲的，爹爹的应该没事。
谁知，这个漂亮的大姐姐又道:“是不是姓夜，名景行”
清欢炸了，推开她，警备的看着她:“你怎么知道我爹爹的名字！”
然后，又是那副悲伤的表情。
“因为……你长的太像你爹爹小时候了呀”
她的眼泪从眼角落下。
清欢有点不好意思了，什么嘛，大街上，一个大姐姐因为她哭了。
“你……别哭，我和爹爹长的像不好嘛”
清欢摇摇拨浪鼓，自豪道:“我爹爹可俊美了”
“当然，我娘亲更漂亮！”
“哈哈”女子摸摸她的头，擦去眼角的泪珠:“你说的对”
“可以问问你的名字吗”
清欢犹豫了下，怕说出来吓到她，于是道:“清欢，至于姓不告诉你”
“是吗，帝清欢啊，很美的名字”
！
她怎么知道！
“喂，你……”
等清欢要问她时，人竟然直接转进了人群，
“真是奇怪的女人”
“你说，谁是奇怪的女人！”
危险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清欢僵硬的转身:“魅姨……”
“小豆丁，还不快和我回去，等了你那么久”魅瑶抓起清欢的后领就走。
“啊啊啊！！我错了嘛！！”
等夜渐渐深了，街上的人准备回去时，颜栀和夜景行才来接清欢。
魅瑶向颜栀贴贴，抱怨了几句才罢休。
清欢被颜栀和夜景行一人牵一只手，一蹦一跳的走，很高兴。
远处的树林，女子一身单薄的布衣，却遮不住她一身的气质，她的发色很美，眼睛也是，不过却有种莫名的黯然。
看着远走的三人，她的眼里浮现淡淡的忧伤。
“妻君”
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回身一看，是顾长安和她的孩子，帝景音。
“该回去了，您在这……”
顾长安目光越过她，落在身后一愣。
……哥哥。
远处，顾长容一袭月牙白长袍，清雅绝尘。
“怎么来了”
颜栀笑看着顾长容，摇摇左手的糕点:“你要的七巧点心和雪片糕，我和阿七都带回来哦”
顾长容眉眼染上温润的笑:“我和楼清澜比剑比输了”
“被安排过来给你们抱孩子”
颜栀不厚道的笑出声，松开清欢的手抱抱他:“给你点安慰”
在顾长安看来，那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哥哥……过得很好。
也对，毕竟她对他的宠爱，冠绝京城。
莫名其妙的，顾长安心里落空空的。
“爹爹……”
景音扯扯他的衣角，顾长安才发现，帝拂音已经走远了。
也是，她不曾喜欢过他，帝景音，帝景音，都是她和夜景行。
“不哭，爹爹马上跟上娘亲”
顾长安抱起景音，向前走一步，又忍不住回头。
只见，哥哥抱着孩子，她走在中间，眉眼弯弯，那个夜景行，即便表情很淡，可他嘴角却带着笑。
她和夜景行说完话，就和哥哥说话。
顾长安忍不住想，若是当初他没有退婚，会不会站在她旁边的就是他，那个被巷里男子羡慕的月皇贵君，会不会也是他……
“爹爹，娘亲看不到了”
景音脆脆的声音把他的白日梦拉回现实，顾长安一看，那条街上，她已经没了影子，哥哥又一次消失在他眼前。
而他，也不敢前去认他，从眼睁睁看着阿母打断哥哥腿开始，不，或许更早，从因为他和哥哥抢那只毛笔，害哥哥丢进废室开始，就注定了他现在失去了资格认他。
“走吧，景音”
顾长安回过头向前走，前方，帝拂音的影子也消失不见了。
现在的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而走远了点帝拂音其实是害怕自己抑制不住上去质问夜景行，可是当她看到他的那一刻起。
她就知道，以前他就不爱她，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
他从来没有用那种眼神看过她。
或许，她和他，只不过是她因为一场误会而导致的，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结果。
帝拂音看着明镜湖这水面，忽然不明白自己现在活着的意义。
“娘亲”景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帝拂音才意识到自己站在这很久了，回头一看，顾长安抱着孩子走了过来，看着她的目光带着难过。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夜景行，是时候放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