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叫CC2：旅途
二.旅途
（1）
我开车驶出苏州境内，却还没有想好去往哪里。
以前的旅行总会有一个目的地，总会有一个目标。
比如去往西安，探寻历史的古韵；去往三亚，拥抱蓝天沙滩；去往哈尔滨，邂逅冰雪世界......
这样没有任何目的地前往下一座城市让我犯了难，我该去往哪里，我又在寻找什么？
我看了看地图，回忆自己去过哪些城市，武汉、四川、西安、郑州这些内陆地区，还有厦门、宁波、青岛、大连这些沿海城市我都去过了，我没有涉足过的地方还有东北和西北。
无论是东北还是西北，我似乎都要向“北”走，于是我决定先开车向中国版图的上方走。
......
（2）
离开苏州快一个月了，我一路走走停停来到宿迁才办了新的电话卡。
这一个月，遇到自己喜欢的城市就多留几天，然后在一个平凡不过的傍晚和这座城市说再见。
我知道这几天可能是我一生唯一和这座城市的关联了，所以这一个月的每一天我都无比珍惜。
我可以去这座城市一条不知名的小河边坐上一整天，看水怎么流向远方，看地上的小昆虫怎么把食物搬回巢穴；也可以去这座城市比较有名的旅游景点，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听导游讲这些名胜古迹背后的故事。
我渐渐爱上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比我在苏州和正常人完全相反的作息规律好多了。
于是我的心情难得好转了一些，办了张新的电话卡，给店长发了离开苏州后的第一条短信：我是CC，一切都好。
......
（3）
我又在宿迁这座城市逗留了两天，去了项羽的故里，还看了运河，感觉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其他我能干的事后，我计划明天离开，前往徐州，那里是昭阳的老家。
我开车来到宿迁市边境一个叫蔡集镇的地方，在这里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叫苏玫（张一西书里的角色，还记得吗？）
我亲切的叫她“玫玫”，这两个字又和“妹妹”发音差不多，我很喜欢这样叫她。
因为这个女孩我在宿迁又多待了一天，听了她的故事，在我们分别前她送了我一支玫瑰永生花。
“姐，这是我送你的花，玫瑰和我的名字一样，希望你记得我，永生花寓意我们虽然分别，但友谊永不凋零。”
我收下了这束玫瑰花，继续踏上去徐州的旅途。
......
（4）
第二天早上我来到了徐州境内，昭阳经常和我说徐州虽然是一座工业城市，但也有地锅鸡、把子肉、羊方藏鱼这样的烟火气。
然后夸下海口，说他有空了一定要带我来徐州体验这里的人文气息，还有看他那个古板、爱钓鱼的父亲......
可惜最后还是我一个人来到了这座城市。
我一直将车开到了徐州市区最北面，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城市的气息，但绿化很不错，空气也比城市里好很多。
我在一个刚建成小区的一层商铺区停下车，吸引我的是这里居然有一间咖啡馆，它叫万色咖啡店。
这里远离市区已经完全没有了商业圈氛围，我很佩服这位老板，把咖啡店开到这里，很明显是一笔亏本的买卖。
咖啡馆的布置很隆重，门口有一辆复古的绿色自行车，车筐里还装了向日葵，沙发椅也是颜色各异，木质的小茶几上摆放着小巧的玻璃杯，能看得出来，老板在色彩上下了一番功夫。
可惜这么隆重的装修并没有为这间咖啡馆带来人气，它的生意很惨淡，也可能这个老板把咖啡店开到这里就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文艺精神。
于是我走进了这间咖啡店。
......
（5）
我在咖啡店从早晨坐到了黄昏，和老板娘聊了很久，终于知道她怎么选在这里开了这间不可能赚钱的咖啡店。
她是徐州本地人，大学主修美术，对色彩比较敏感，又去了丽江和西塘的古镇，发现有很多个性的咖啡店，于是开咖啡店的梦便在她心里生根发芽了，真正把这间咖啡店置办起来才知道，文艺青年没有那么好做。
“那你还想继续你的文艺梦吗？”我问她。
“想！，当然想！”
“你坐在这儿，看窗外。”
我指着远方那座大烟囱，告诉老板娘我对这间咖啡店的想法。
“窗户外面完全没有建筑物遮挡，一眼就能看见这只冒着黑烟的大烟囱，好像回到了工业时代，远离现在的文明......这样的氛围下这间咖啡店不应该是彩色，而应该是黑白，如果你将咖啡店的主色调换成黑白，再配上窗外这番景象，仿佛整个世界都空乏了......”
老板娘没有出声，静静凝望窗外，感受我说的这个空乏世界。
......
（6）
我在附近找了一间小旅馆住下来，看着老板娘一点点改造这间咖啡店。
这一天我又在那把沙发椅上坐到了黄昏，老板娘也结束了今天的改造进度。
我看了看咖啡馆现在的陈设，原本彩色的物件都换成了黑白，黑漆刷的葫芦、白色的桌椅，还有黑白电视机......我想我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我要继续自己的旅途了。”
“可是......”
老板娘想叫我的名字，但我没有告诉她，她又说道：“你教我调的咖啡我还没有学会，我调不出你那样的味道，还有咖啡店的名字也没有想好......”
我知道老板娘说这么多是想挽留我，我笑了笑，道：“调咖啡的方法我都教给你了，剩下的便是时间和心境......”
“还有咖啡店的名字也想好了。”
我又转头看向了窗外的烟囱，它今天不冒黑烟了，但天空还是灰白色的，整个世界依然空乏，我的心情也随之平静、惆怅......
我终于对老板娘说道：“就叫以黑为白吧......如果有一天这间咖啡店真的经营不下去了，记得去苏州找一个叫路酷的公司，他一定会对这间咖啡店感兴趣的！”
说完我背起吉他，准备离开这里。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哪怕你唱歌的艺名也可以。”
我看了看吉他包上绣着苏玫送我的玫瑰花，还有窗外这个空乏的世界，留给了老板娘一个名字：“玫瑰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