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往日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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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我背着一把吉他，拖着一个行李箱，带着简薇来到苏州这座城市。
我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东西，也没有赚钱的能力，只剩下心中那些少得可怜的理想主义。
我坚信相爱抵万难，坚信总有一天他的父母可以接纳我；她坚信天空之城，坚信这个世界上有一处我们的容身之地。
我们坚信通过奋斗可以在苏州这座城市生存下来，我们坚信以后不用再买地摊货，不用再买关东煮，还能生一个篮球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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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应聘我们餐厅驻唱歌手的？”
“是。”
“我叫我们老板娘出来。”
那天晚上，我背着吉他，带着兜里仅剩的73块钱，穿过昏暗的小巷，来到这个名叫“空城里”的音乐餐厅。
吸引我的除了它一个月开一千六百块钱以外，还有上面写着的自愿付款。
几分钟后，一个很另类的美女出现在我眼前，她的五官并不算特别好看，但组合在一起却动人心魄，让人无法忘记。
这是我见CC的第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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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
“昭阳，又想预支工资？”
在那之后我用一首《私奔》彻底征服了CC，她决定用两千五百块聘用我，提前预支工资成了家常便饭。
而CC也通过这首歌，知道了我和简薇的故事，于是简薇也经常来CC店里帮忙，唱几首歌，或者做一些杂活......其实店里完全不需要员工来干这个，但CC还是给简薇开了一千块的工资。
每晚离开空城里，我都会在那条小巷子给简薇买上一只烤红薯，烤红薯吃完了，好像我们在苏州这座城市又有了光和热，又有了生存下去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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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姐这首歌叫什么，怎么网上查不到？”
“这是我一个朋友原创的歌曲《空城旧梦》，我很欣赏他的音乐才华。”
“他叫什么？”
“他叫罗本。”
一天深夜，CC在我和简薇面前唱起了这首歌，我认识了罗本，知道了他满腹音乐才华，也知道了CC深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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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就是我们空城里最后一次营业了。”
我，简薇，罗本，还有店里两个其他店员一起围坐在餐桌上，CC宣布了这个消息。
今晚我们一起吃空城里最后一餐，以后就不再有这座餐厅了。
这样理想化的经营模式没有激发人性的真善美，揭露的只有人性的丑陋。
那一晚，我们喝了很多酒，那两个店员甚至已经买好了明天回家的火车票，结果摇摇晃晃中我听到了CC的声音：“天哪，箱子里居然有十万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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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万块钱为我们解决了麻烦，更重要的是在精神层面给予了我们动力，世界上还是有人希望这样的餐厅存在，于是空城里又恢复营业了。
我就这么幻想着我和简薇，CC和罗本，一起经营这座餐厅，一起有个长久的生存之计，最后修成正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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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好景不长，一天我和简薇回到出租屋里，看见了我们最不想看见的两个人。
简薇父母找到了我们藏身的地方，无奈之下简薇出国了......
什么狗屁理想，什么狗屁情怀，和门当户对比起来，和红尘世俗比起来，我就像茅坑里面的蛆虫......我无数次醉倒在了护城河边，再睁开眼，已经到了CC床上，而CC正准备将我的呕吐物清理出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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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修长的手指拨动，整个酒吧都沉浸在《往日时光》旋律中。
“我们曾是最好的伙伴，共同分享欢乐悲伤，我们总唱啊朋友再见，还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如今我们变了模样，生命依然充满渴望，假如能够回到往日时光，哪怕只有一个晚上，假如能够回到往日时光，哪怕只有一个晚上......”
哪怕只有一个晚上......
当年的歌词正中眉心，这次我们确实只有一个晚上的时间在丽江，后天所谓就开学了，我已经订好明天下午苏州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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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唱完这首《往日时光》，台下众人欢呼，不断喊着类似“再来一个”的话。
CC简单感谢顾客的掌声后，又唱起了下一首歌。
“接下来给大家带来一首我朋友原创的歌——《空城旧梦》......他是一个很有音乐才华的人。”
CC拨动吉他的弦，弹出《空城旧梦》的前奏。
——“在记忆的荒野，徘徊游荡；心中的那座城，微光闪亮。在那片纯净的地方，没有欲望的网。这空城，装着我的旧梦，挣脱世俗牢笼，燃烧滚烫的冲动，任时光汹涌，它从未被撼动......”
“昭阳，这首歌是罗本写给CC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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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回忆道：“罗本从CC空城里餐厅得到灵感而创作出来的这首歌，命名为《空城旧梦。》......每一个人心中都曽有过一座纯洁的空城，没有贪婪、没有色.欲、没有名利......任何世俗的一切都没法亵渎这座空城。”
如果世界上还有一处干净的地方，那一定是CC创造的空城里。
“尧頔在那儿。”
CC将《空城旧梦》唱到一半的时候，我和米彩终于看到了尧頔。
尧頔穿着黑色夹克，手里拿着一件外套，眼神满是关爱，想必等CC一结束歌唱，他就会第一时间走上台，给CC披上外套。
于是CC的幸福便很真实的呈现在我和米彩面前，在丽江这个地方，不缺音乐，不缺一个和自己相爱的人，还有陪伴着一天天成长的孩子，这是多么幸福的一种生活状态，多少辈子才能修来这样的福分！
所以CC已然变成生活的高手，看着CC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我又不由自主想到了罗本。
他呢，
他又在干什么？
和乐队的人一起排练商演？杨佑琪就在一旁拿着保温杯等待？
这是我能想到一个不错的结果，或者说一个旗鼓相当的结果。
我承认旗鼓相当放在这儿是个很肤浅的词，好像要比出来，CC和罗本纠缠了半生的两个人现在谁更幸福......
他们应该已经把那些过往的日子，藏在了心里最隐秘的角落，然后慢慢随着时间淡忘，最终消融在记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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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终于唱完了这首《空城旧梦》，尧頔也和我们想的一样，第一时间给CC披上了外套，然后两人向我们这边走来。
“米儿。”
“CC。”
“尧頔。”
“昭阳兄。”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