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深渊之口
下一瞬。
库赞那一刻的身影，仿佛化作一尊孤独却不屈的战神。
他脚下冰霜迅速蔓延，一朵巨大的冰莲在他身下缓缓绽放，层层花瓣如盾般旋转，抵挡着伊姆席卷而来的黑暗。
那黑暗仿佛吞噬一切的深渊，所过之处，空气都被抽离，连阳光都变得暗淡下来。
“啊——啊——啊！！！”
他的吼声如同撕裂天际的狂雷，声音中饱含的痛楚与执念仿佛将整个天地都震颤。
那不是简单的呐喊，而是以身躯承载的信念与牺牲在咆哮。
冰莲被黑暗不断蚕食，每一瓣被腐蚀，他的面容就扭曲一分，汗水与鲜血混合，顺着额角流下，滴在脚下的冰面上，“啪嗒”一声碎裂成渗血的裂痕。
晋安猛然抬头，目光如刃，死死盯住那片黑暗。
他的拳头不由自主地紧握，骨节泛白。
他知道库赞是为了挡下这致命一击才选择第一个冲出去。
他更知道，这一刻若退一步，便再无立足之地。
“库赞！”
很多人此时捂着嘴，双肩轻颤，眼中含泪，却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所有新海军成员也都屏息凝视，许多人双拳紧握，指甲刺入掌心也浑然不觉，只为那一个人，那一个此刻独自迎敌、如灯塔般伫立在黑暗面前的男人。
黑暗像野兽般咆哮，化作一头巨蟒欲将冰莲连同库赞吞没。
就在这一刻，库赞低喝一声，脚下一踏，冰莲猛然炸裂，化作数万飞舞的冰刃迎面冲向伊姆的黑暗，宛如星雨坠落！
“你想吞掉这个世界？！”
他咬牙怒吼，声音如惊雷：
“那就从我这儿开始吧！！！”
他的背影在那一刻，竟压过了天地间所有光芒。
而伊姆，那隐藏在黑暗深处的主宰，终于也露出了一丝认真。
祂伸出手指，黑暗如潮回涌，冷冷地盯着那个尚未倒下的男人。
仿佛在问——你，还能撑多久？
但库赞没有退，他只缓缓吐出一口寒气，眼神如刀，寒彻天地。
而远处的晋安，身形一动，已悄然消失。
他不会让这份血与冰孤军奋战。
冰之后，火将燃起——那是他们并肩作战的约定。
冰与暗的对撞在天地间轰然炸响，仿佛整个天空都为之颤抖。
乌云翻滚，黑暗如潮水般席卷大地，所过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被腐蚀。
伊姆的出手没有丝毫犹豫，那掌中奔涌的黑暗，不再是象征权势的象征，而是毁灭一切的灾厄本源。
库赞的瞳孔微微收缩，尽管早已预料这一天会来临，可当真正面对伊姆这位站在世界顶端的存在时，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仍旧让人几乎窒息。
他没有退缩，反而一步踏出，身影拔地而起，双臂张开，周身瞬间爆发出极寒之力。
“冰河世纪！”
他低吼着，体内的冰冻果实能力被彻底激发，恐怖的寒气几乎冻结了空气本身，而在那翻滚寒意之中，一朵通天彻地的冰莲缓缓绽放。
冰莲晶莹剔透，却在烈烈寒风中燃烧着凛冽的意志。
但黑暗紧随而至，如万鬼夜行，如深渊倾泻。伊姆的力量仿佛撕裂了空间，将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深不可测的漆黑。
冰莲的花瓣在黑暗的侵袭下疯狂颤抖，甚至开始龟裂、崩碎。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长啸从库赞口中爆发，那不仅是肉体被撕裂的痛苦，更是意志与信念的碰撞。
他的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如同绝望中的悲歌，瞬间刺穿了所有人的心。
“库赞！！！”
新海军阵营中，有人嘶吼着冲出，但寒风与黑暗交缠成的风暴太过强烈，根本无法靠近分毫。
冰莲，在震颤中缓缓合拢，像是要将他的生命一同封印。
库赞的视线开始模糊，他的身影在光芒与阴影交错之中摇曳，内心却没有半分悔意。
“我愿意为这条路……赌上一切。”
就在最后一瓣冰莲将他包裹的刹那，一道凌厉的破空声骤然划破黑暗！
“门·开！”
那是熟悉的声音，如晨钟暮鼓，唤醒沉沦中的意识。
一道银白色的光门猛地从虚空中撕裂开来，一只大手从门后伸出，穿越风暴与黑暗，精准地抓住了库赞即将被吞没的身影。
“别想一个人扛下来。”
晋安的声音从光门中传出，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下一刻，他从门中踏步而出，双手撑住了正在合拢的冰莲，掌心之中，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开始涌动。
他将力量贯入冰莲之中，使其暂时稳固，同时抽身将库赞一把揽入怀中，护在身后。
“我来了。”
他低声说道，仿佛回应了库赞的坚持与信念。
冰与光，与黑暗对峙，风暴被硬生生撕裂。
那一刻，战场寂静无声，唯有风雪与光芒在空中交缠，而晋安的背影，宛如神只降临。
轰隆！
那一声沉雷仿佛从虚无深处滚滚传来，像是被唤醒的古老存在从沉睡中缓缓睁眼。
最初只是远处的一缕低鸣，但顷刻间便穿透天地，震得整片大地都轻轻颤抖，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厚重、黏滞了几分。
人群中，有人猛然仰起头，看向天穹，只见原本晴朗无云的高空，此刻却悄无声息地扭曲开来。
一种无法言喻的邪意，如同潮水般无形地蔓延，在人们心底深处点燃某种原始的惧意。
“那是……”
一位巨人族的战士喃喃低语，声音带着干涩与战栗，喉结不停地滚动，仿佛压抑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
伊姆曾站立过的空地，如今正熊熊燃烧。
不是凡火，而是漆黑如墨的火焰，像是由纯粹的恶意构成，舔舐着空间的边界，仿佛要焚尽天与地的界限。
那火焰蔓延至高空，天空竟也随之颤栗，发出一阵阵细碎却尖锐的哀鸣声。
轰！
咔嚓——！
一阵剧烈的崩裂声猛地爆发，如万刃碎裂，又似万兽哀嚎。
天空如一面破碎的镜子，从黑炎核心位置开始崩裂出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空间在那黑火中缓缓地、沉重地蠕动，仿佛被某种恐怖的存在吞咬着——那一刻，天地都像是露出了惊惧的神情。
“这不是……自然的力量……”
一个老者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面色煞白，双手死死抓着胸口，仿佛那股气息随时能撕碎心脏。
“那是……深渊之口？”
一位见识广博的智者喃喃出声，却连自己的声音都感到陌生。
黑气自那片破碎的天空之口中滚滚而下，如水银泄地般涌来。
它们浓稠、沉重，带着一种窒息的压迫感，在地面上翻滚、吞噬、侵蚀。
无论是植物、岩石，甚至连光线都在其中被吞噬殆尽。
短短几息，整片天地像是被染上了末日的色彩。
原本尚有阳光穿透的战场，如今完全失去了色彩与生机。
站在高处的晋安眉头紧蹙，黑袍猎猎，他的手指微微收紧，一股无法言说的沉重感压上了他的肩膀。
他虽未言语，但那冷冽的目光早已洞察一切。
“来了啊……伊姆的真正力量……”
他喃声低语，却仿佛在对天地宣告。
白胡子站在他身旁，脸上的狂傲也第一次被严肃取代，喉咙里低沉地咕哝着：
“这股气息……连老子的震震果实都隐隐开始不稳了。”
一旁的洛基则紧握战斧，肩膀微颤，脸色苍白却依旧挺立——那不是恐惧的颤抖，而是身体本能对死亡靠近的警兆。
这一刻，无需言语，所有人都明白：伊姆，终于展现出了她真正的姿态。
天地震颤，末日降临前的寂静，才刚刚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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