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江稚鱼反击成功…又没成功
听到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江稚鱼竟然有一瞬放松的错觉,霎时间泄了气。
她没有回头,将下巴抵在窗边,瘫软得像条死鱼:“原来有月光的地方,真的有你。”
晚风没有吹净屋里的血腥气,沈怜笑意慢慢变淡:“打架了?”
江稚鱼灰头土脸,背对着他半天不说话。
是了,她向来爱折腾,天庭里四处与人打架,师尊和大师姐日日跟在她屁股后头收拾烂摊子,数不清的彪悍事迹都传到帝君耳朵里。
嫁人前在天庭和小仙打,嫁人后在月宫和沈怜打。
嫁人前她战无不胜,嫁人后处处碰壁,输得一塌糊涂,在沈怜手里栽得极狠!
“小鱼儿不开心。”
沈怜沉吟一声,闪身来到她身后:“看来是打输了,且说与本座听听,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欺负你,本座替你教训他。”
江稚鱼以为他会先斥责自己逃跑,再嘲讽她打架输了。
一股委屈的气冲上鼻头,眼睛又酸又胀,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她愤愤地抹一把眼泪,嚎啕大哭起来:“为什么都欺负我?你欺负我,老天爷也欺负我!”
沈怜哪里见过江稚鱼如此崩溃,没有问缘由就立刻认错:“本座错了。”
他从背后抱住江稚鱼,眸色黯淡,无奈又心疼:“不要再逃跑了,随本座回去慢慢说,如何?”
横过腰间的掌心触及一片湿冷,沈怜大惊,立刻转过她的身体,入眼就是满目暗红。
江稚鱼不过逃出月宫半个月,还是跑到凡间的小客栈,即使找到她的那一刻,他也坚信只有别人自讨苦吃的份。
眼前的画面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胸口。
“是谁?”沈怜瞬间红了眼眶,暴怒在眼底沸腾。
江稚鱼脸上挂着泪痕,眼眶下还残留泪珠。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呆呆抬起头,眼神涣散,面容平静,这一回主动告诉他:“宝宝没了。”
沈怜瞳孔震颤,喉咙无比干涩,道不出一个字。
良久,他将所有情绪压下,伸出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乖,让本座瞧瞧你的伤势。”
沈怜意外的没有怒她丢了宝宝,江稚鱼却要疯了。
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为什么要让她第二次被开膛破肚,眼睁睁看着孩子被剜掉!
“沈炼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说宝宝没了,被人抢走了!”
沈怜擒住她的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语气比平时还要轻柔:“小鱼儿别哭,没了便没了,让本座看看伤口,好不好?”
江稚鱼哭了一会,任由眼前人解开自己的裙衫。
她靠在沈怜臂弯里喘息,失去光彩的杏眸闪过暗芒,一个念头愈发坚定。
裙衫解开,鲜红的伤口展现在眼前,横跨整个小腹,伤口上的缝合线十分松散,像蜈蚣一般,狰狞得可怕。
“你看,那里面什么也没有了。”江稚鱼盯着他。
明明是天宫高高在上的神明,此刻却有着魔君的戾气和暴虐。
她懒得探究沈怜眼中翻涌的情愫,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伸出来。
“沈怜,宝宝没了,我也不想跟你耗下去了。”话音一落,江稚鱼抬手,重重地捶在沈怜心口。
白玉簪沾染鲜血,她不敢松懈,持续旋转手腕,用力把手心里的簪子推进沈怜心脏。
她受够了死亡,与其继续被折磨,不如主动杀了他。
那是沈怜亲手雕刻的簪子,簪上的兰花清新淡雅,江稚鱼还怪喜欢的。
沈怜还没从失去孩子的哀切中回神,心口蓦地传来刺痛,他缓缓抬头,眼眸惊痛:“小鱼儿果真是恨极了本座。”
若是以前他早有防备,可亲眼目睹心尖人坐在血泊中,完全乱了心神。
江稚鱼紧张得手心冒汗,她成功了,簪子刺中了沈怜的心脏,他必死无疑。
她再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再也不用逃了……
咻!
耳边传来一道细微的声响。
江稚鱼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道打进胸口,随后似乎有什么极细的东西钻入心脏,剧痛猝不及防的爆发,随即一大口鲜血从嘴里涌出来。
沈怜心中大骇,急声喝止:“追风,住手!”
他伸手阻挡,奈何为时已晚,那从屋外飞来的银针已经刺入江稚鱼的心。
名为追风的男人从窗口翻到屋子里,他单膝跪在沈怜身边,低着头唤了一声“主上”。
江稚鱼懵了。
这谁?
006也有些懵:【好像是沈怜的暗卫。】
暗卫?!
沈怜这么强悍的神尊居然有暗卫贴身守护?
沈怜拔下玉簪,强忍心口的疼痛,替江稚鱼整理好衣衫,再将她搂进怀里,小心翼翼地问:“疼不疼?”
他忽然笑出了声,紧锁的眉头渐渐松开,周身戾气消散。
死了也好,如此一来也算永不分离。
江稚鱼感觉自己不是被暗卫杀死的,是被气死的,好不容易杀了沈怜,成功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又死了。
她的呼吸越来越弱,男人在身前絮絮叨叨,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江稚鱼不甘心地揪住沈怜的衣领:“沈怜……”
对方很听话地俯身贴耳。
她用最后一丝力气呸了一声,咽气前愤恨不已:“你他娘的……”
有本事别招暗卫!
*
嘀嗒。
雨水顺着屋檐落下,滴在江稚鱼身上。
006:【哈喽啊,宿主。】
“唔!”江稚鱼捂着心口,坐在地上大口喘息。
她快速起身,环顾四周。
果然又重生了。
这一回在阴暗的小巷里,是刚逃出月宫的那晚。
江稚鱼摸摸健全的小腹,宝宝还在,她激动不已,一拳锤在墙上,视死如归大吼一声:“不跑了!”
006:【那你要做哈子?】
江稚鱼嘴角一弯,目光无比坚定:“逃也逃不掉,解决困难要从问题的根源着手!”
她这就回去想办法除掉沈怜!
006赶紧给跟死了一样的服务总台发去消息,催促检修。
完了完了,宿主疯了。
江稚鱼抬头望天,大雨渐消,小雨淅淅沥沥,她给肚子施了一道屏障,离开小巷原路返回。
月宫前,江稚鱼离大门远远的,爆棚的信心虚了,她蹲在草丛里探头探脑。
自己是在睡觉时间偷偷溜出来的,如果大摇大摆从正门回去,偷跑的事岂不是实锤?
江稚鱼挠挠额头:“不行,不能走正门。”
她折下一把树枝,挡住自己的脑袋,悄悄绕到西边,直到看见一个黑黑的洞口才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