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哀默
“休得喧哗，都安静点！”一个声音突然在众人脑海中响起道。
声音并非从耳朵传入，而是直接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显然是特殊的传音方式，也只有高阶玄修才能做到。
“呜，呜，都怪我！呜，谁在说话，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有种站出来说话！”司箐玥嗔怪道。
“箐玥休要胡言乱语，这是老宗主的声音，必是在给焦再祥师侄医治，我们不要出声打扰，箐玥还不快快闭嘴噤声，你难道想害死再翔吗？”季成祥低声斥责道。
“呜，医治六师兄？”
“不错！”
司箐玥闻言立刻停止哭泣，同时伸手捂住嘴巴，唯恐从嘴里发出微末声音影响六师兄的治疗。
“散了吧！”季成祥小声说着，同时挥手示意众人散去。
众人纷纷散去各回各自房间，唯有司箐玥拉着江玉阳走出七玄殿院外，来到院门外对后者道：“江玉阳，明日开始，在体修之时喊上我，我要加倍努力用心修炼，以期早日突破！”
“小师姐，你不是开玩笑吧？”江玉阳纳罕道。
“什么开玩笑，混蛋，你看我像开玩笑？”司箐玥嗔怪道。
“知道了小师姐，明日卯时此处相见，不要迟到、过时不候！”见司箐玥严肃认真之态，知其为六师兄受伤之事悔过自责顾有此发愤图强力求上进的想法，因而答应并约定时间。
傍晚时分，一阵敲门声响起，正在房中修心养性的江玉阳收到司箐玥的召唤道：“江玉阳，快出来，六师兄醒了，咱们一起去看望他！”
“小师姐稍等！”江玉阳回答道。
听得房间内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动，好一会功夫过去，才见江玉阳打开房门走出了，在他手里拿着一个陈旧的小玉瓶，玉瓶约莫半掌尺寸，也不知里边装的什么东西。
“干什么呢，这么老半天？”司箐玥有些嗔怪道。
“小师姐莫怪，师弟想既然是看望六师兄，当然要备点礼物，只是师弟我囊中羞涩别无他物，只找到老爹留下的固体丸一瓶，也算我的一番心意！”江玉阳答道。
“算你小子有心，走吧，师姐他们都在殿外等着呢！”司箐玥说着转身朝七玄殿走去。
两人来到七玄殿外，季成祥、薛凝霜等人都在那里，七玄殿除了殿主和两位闭关师兄不在，所有人都聚齐在此了。
“人都聚齐了，一起过去吧！”季成祥舒了一口气道。
吴英奇上前推开殿门，众人纷纷走了进去，江玉阳抬眼看去，便见大殿内空荡荡的，只有在正殿中摆放着九张座椅，显然是按照七玄殿人数摆设。在大殿东西两侧，前后各有一间偏房，原本是供临时休息之用，只是七玄殿所属弟子颇少，均已空置多年，焦再祥重创就在西侧后置偏房中修养。
七玄殿正堂墙壁上悬挂一副巨画，画卷中一名白衣秀士身披长袍傲然而立，在秀士头顶一柄长剑凌空旋转，剑气在周围形成一圈光晕，一头似睡非睡的斑斓猛虎卧在秀士脚边。
江玉阳看得有些入迷，恍惚间仿佛看到猛虎睁开眼睛，一道犀利的光芒摄入心扉，使得他不禁一阵寒颤差点惊叫出来。
“江玉阳，怎么不走了？”见江玉阳忽然停了下来，走在身后的薛凝霜提醒道。
“没什么。”江玉阳心神甫定，急忙迈开脚步跟上众人，朝着焦再祥修养所在而去。
当，当，当，
三师兄吴英琦轻敲房门低声询问道：“六师弟，可曾休息？”
“三师兄请进，小弟不曾休息。”焦再祥虚弱的回答道。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众人鱼贯而入，司箐玥抢先吴英琦，第一个向焦再祥所在冲了过去。
“六师兄，你，你没事吧？”司箐玥跑到近前，跪伏在床榻前抓住焦再祥的手掌哀伤道。
后置偏房没有窗子，房间内只有一盏灯盏，灯盏火苗在空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整个房间因而显得有些幽暗，几人根本无法看清彼此的面庞。
“小师妹也来了，师兄好得很，没事，不用难过！”焦再祥原本背对众人，他缓缓转过身躯喘着粗气道。
“我来了，还有师叔，薛师姐、三师兄、五师兄、八师弟，他们都来看你了！”司箐玥转头看向众人又回过头来道。
“师叔、各位师兄弟，承蒙大家厚爱来此看望，再翔感激不尽，只是深受重创不能见礼，还望大家不要见怪！咳，咳，咳！”焦再祥说话间，喘不过来气突然咳嗽起来。
“都是自家人，再翔不必见外，你现在身子虚弱还是少说话为好！”季成祥说道。
“是啊六师弟，你好好修养身体，待养好身体，我们再一起出去闯荡！”吴英琦接着道。
“好，一起闯荡！”焦再祥微微点头道。
“六师兄，有什么想吃尽管告诉师妹，我一定给你弄来吃！”司箐玥关切道。
“为兄食不知味，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有劳小师妹费心，咳，咳。”焦再祥有气无力道。
“小师妹，给六师弟弄点水喝！”薛凝霜在身后提醒道。
“对，水，六师兄我扶你起来喝口水！”司箐玥说着起身去拽焦再祥的胳膊。
“小师妹放开，我自己来！咳，咳！”焦再祥推开司箐玥的手，双手拄着卧榻一点点挪动着。
“六师兄，小心点！”待焦再祥躺靠在靠枕上，司箐玥将水杯递到焦再祥嘴边。
“咳咳咳，咳！”
一杯水喝完，焦再祥气息稳定许多，咳嗽也止住了，司箐玥想要再倒一杯水，却被焦再祥阻止道：“不用了小师妹，趁着为兄尚且精神，和大家说说话！”
“六师弟，为兄准备给你做一个木椅，等你能下床了，可以坐着木椅出去遛弯！”六师兄左兴柏欢悦道。
“咳，咳！”季成祥轻咳两声没有说话。
左兴柏立刻会意不再多言，其余众人也明了何意，一时间大家陷入沉默之中。
“想不到当日一别，你从贼人变成八师弟了！”焦再祥看向众人身后的江玉阳感叹道。
“小弟江玉阳见过六师兄，祝师兄早日康复，小弟身无旁物，有老爹遗留固体丸一瓶，固体丸对恢复身体颇有功效，请师兄笑纳！”江玉阳走出人群来到近前，将陈旧的玉瓶递了过去。
“江师弟费心，为兄却之不恭了！”焦再祥说着接过玉瓶放入怀中。
“六师兄，方才小妹特意前往餐食院，带了些冰鲸肉回来，要不你吃点？”司箐玥询问道。
“冰鲸肉吗？那可是稀罕之物，往年也不定能吃几次，拿来为兄尝尝！”焦再祥眼中精光闪过。
冰鲸是蛮兽，冰鲸肉蕴含玄精，食之对玄修有很大裨益，玄修对其珍爱有佳，如今听得此物，焦再祥仿佛回到以前的状态，对冰鲸肉十分渴望。
薛凝霜闻言立刻上前，将手中包裹递给司箐玥，有后者将包裹打开拿出食盒，而后用餐具夹了一块冰鲸肉送到焦再祥嘴边。
“好吃，好吃，真好吃，呜，呜呜，呜呜呜！”嘴里咀嚼着冰鲸肉，回想起当初种种，身体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状态，焦再祥不由得眼泪婆娑哽咽着哭了起来。
“呜，六师兄，你别哭，六师兄，呜，六师兄！”司箐玥强忍着泪水哽咽着安慰道。
焦再祥昏迷近两个月，知道今天方才醒来，身体早已不是从前，不但玄穴被费无法玄修，就是全身经脉也遭受严重破坏，想像普通人一样生活都不能，想到这些任谁也会痛心难过。
“你们陪再翔说会话，师叔还有事就先走了！”季成祥于心不忍借口离开。
“师叔，弟子跟你一起去。”“我也去！”
吴英琦、左兴柏也借口跟了出去，房间内只剩下江玉阳、两女以及病榻上的哭泣的焦再祥。
“你们也走吧！”焦再祥止住哭泣道。
“六师兄，我们再陪你说会话！”司箐玥答道。
“我累了，想休息了！”焦再祥说着转过身背对三人不再说话。
“那好吧六师兄，你好好休息，我们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司箐玥起身说道。
“不必了，各人有各人路要走，你们走好自己的路，至于我的路，只能我一个人独自走，你们陪得了我一时，陪不了我一事，若是无事就不要来看我了！”焦再祥毫无感情的说道。
“可是？”
“小师妹！。。。既然如此，六师弟好生休息，我们先行离开了。”司箐玥还要再说，却被薛凝霜打断道。
“不送！”
对于焦再祥来说，如今再多的安慰和鼓励都是徒然，没有遭遇其境遇，是无法体会他的孤独和无助，就想他说的那样，自己路要自己走，所有人都一样，不管路上有什么，是充满荆棘还是平坦大道，亦或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路，始终要走下去的。
看着焦再祥孤单的背影，江玉阳心中萌生一句话，哀默大于心死，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心情沮丧、精神灭亡、意志消沉到不能自拔，此刻的焦再祥就是这样的状态，信念崩塌、心灰意冷、万念俱灰、萎靡不振。
“六师兄，记得吃固体丸，对身体恢复有好处！”两女踱步向门外走去，江玉阳跟着走到门口，忍不住转身说了句，而后将门关上跟着两女走出七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