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汪老师一阵诧异，连忙关怀的上前拍着叶溪的背，叶溪干呕了一会儿，打开水龙头洗了洗口，汪老师拧眉道:"要不我带你去卫生所看看吧"。

叶溪连忙摇头，表示这不是什么大碍的事。

汪老师没说话了，打算等鄂秋来了再说，一进自己房间，发现被子屋中摆设均整整齐齐的，心中对叶溪产生了一阵好感，毕竟谁都喜欢知恩图报的人，虽说收留她一晚不算什么，但帮自己打扫卫生，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说明这姑娘懂事。

鄂秋在晌午饭之前来接的叶溪，他骑着借来的二八车进了汪老师的单位房，叶溪在帮汪老师择菜，汪老师看到一身白衬衫的鄂秋走过来，连忙笑道:"下课啦"。

鄂秋回之一笑，哎了一声，上下打量着汪老师的房子，这是学校分给老教师的教职工房，只有像汪老师这种正式工才能拥有，这种院子类似于四合院，分西厢东厢和正房，共有三位老师在这里居住，院子不大，栽了两棵枣树和一棵柿子树，如今十月份，枣树像个火红的小灯笼似的开在树上。

几个小孩拿着竹竿在打枣吃，孩子大约都是托儿所的年纪，是这里住户的孩子，鄂秋分明是盯着枣树看的，孰料汪老师误会了，以为他是在看孩子，便轻笑出了声:"鄂老师一个人在这里住吧，是不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要不我给你介绍一个，姑娘在肉店里上班呢，正式工，家里人都在城里"。

叶溪择菜的手指一顿，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鄂秋，鄂秋连忙摆手说不要，并从车篮子里拿出一包肉干给汪老师，汪老师甩甩手上的水坚决不接受，鄂秋非将肉干放在案板上。

"哎呀，你这是干啥，咋这么客气呢"汪老师哭笑不得。

鄂秋推着车子，叶溪跟在他身后，鄂秋回头道:"这是我老家寄来的，您就收下吧，我走了啊！"

"留下来吃饭吧"汪老师跟着走出了门，鄂秋不愿意叨扰到别人，婉拒后骑上车子载着叶溪就走了，叶溪在后面对着汪老师摆了摆手。

叶桂芳远远的瞅见一人一车的轮廓，站在胡同口的身子陡然挺直了，鄂秋载着叶溪下了车，叶桂芳一边招呼鄂秋向家里去，一边道谢，叶溪也极力的表达着她的谢意，比如热情的帮鄂秋倒水，帮鄂秋擦车子上的灰，鄂秋连忙拦住她:"别擦，别擦，这车子本来就脏，我自己擦就够了"。

这车子是向王亚心借的，借的时候就是脏的。

叶桂芳和婆婆商议好，让鄂秋帮忙给叶溪找个小房子先住着，婆媳二人也感谢鄂秋救了叶溪，她们住的地方窄小，是改造房，叶桂芳在狭小的厨房里做饭，油烟味弥漫到堂屋里，叶溪一阵干呕又出去了，鄂秋此次来，其实就是来坦白的，含着愧疚生活的滋味不好受。

"哎，小溪，这是怎么了"叶桂芳盖住了厚重的锅盖，出去看了看叶溪，一见叶溪这扶着墙干呕的脸色苍白，叶桂芳陡然警铃大作，一拍大腿，嚎道:"该死的！我的娘！"

那天晚上叶溪也是脸色苍白的来投奔她，身上全是红痕，徒步从村里走到城里，鞋子都破了，她帮叶溪洗了身子，但是千算万算没想到还有这个后果呢！

她从屋里拿个包袱，慌忙对鄂秋说:"同志，你送她到卫生所检查检查吧，我和你一起"。

叶溪摇摇头不愿意去，叶桂芳一脸愤慨:"傻丫头，再不去都晚了！"

鄂秋心里七上八下的，他道:"叶婶子，我今天来是有事的，我……"

"先别说了，先去检查检查"叶桂芳挂着泪痕，显然去卫生所是当务之急。

卫生所的小护士正偷摸的织毛衣，鄂秋，叶桂芳带着叶溪来，小护士让他们登记，登记完就去了妇科，做了尿检，叶溪咬唇坐在椅子上等结果。

叶桂芳的慌乱以及来妇科，使鄂秋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怕不是………

"你瞧瞧你们这整的什么啊！她爱人呢！"一声嘹亮的嗓音传来，叶桂芳，鄂秋和叶溪站了起来走近医生，女医生摘了眼镜，满脸愤慨:"孕妇营养不良，你们做家属的都没注意吗？"

叶桂芳极为尴尬，女医生开始朝鄂秋喷火:"你老婆怀孕了知道吗？这怀孕的身子要好好养不懂吗？"

女医生见过很多不拿孕妇当回事的人，还有的孕妇直接在地里干活时发动生产了，简直令人瞠目结舌，这个男人看起来白净儒雅，没想到这么不拿妻子当人！女医生非常生气。

"大夫啊，这娃能不能弄掉啊！"叶桂芳痛心疾首，一个大姑娘家大着肚子，还咋见人啊！

"打掉"女医生喝口水，冷笑一声:"你是婆婆吧？这才不到两个月，你要弄掉啊，刮宫去吧，"

叶桂芳一听刮宫，倒害怕了，无它，叶桂芳的邻居生了几个丫头，生不出儿子，经过土方法查出又怀的一胎是个丫头，便去打胎，就是刮宫，现在人还在床上躺着呢，听说是感染了，下面一直留血水。

鄂秋拉着叶溪就往外走，听到刮宫二字就觉得可怕，叶桂芳拎着一袋医生开的铁剂，匆忙赶上鄂秋。

回到叶桂芳的家，鄂秋扑通一声跪下去了，他的脑海里第一想法就是负责，当然以前也想过负责的话，只是一直迈不出那道坎和寻到合适的时机，现在完全是赶鸭子上架。

叶溪想把他搀扶起来，她不明白鄂秋为什么这样，但鄂秋一直说对不起，然后鄂秋抬眼说:"你和我结婚吧，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叶溪怔住，叶桂芳的眼珠子转来转去，忽然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抄起扫帚就往鄂秋身上打，一边打一边咬牙骂道:"我知道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原来你就是那个禽兽，亏你还为人师表呢！居然干出这种事！流氓啊！"

鄂秋没有反抗，这种后果，他也想过的，忽然，一只手拦住了叶桂芳的扫帚，叶桂芳抬头看去，见叶溪眼中含泪的望着自己。

都说上帝是公平的，叶溪虽口不能语，却生了一双十分澄净的眼睛，她干干净净的站在那儿，叶桂芳心软了，把扫帚一扔:"结婚的事，尽早办，你爹娘也赶紧通知来吧，咱们商量商量，该咋办？你总不能让小溪大着肚子嫁给你吧，这对她的名声不好！"

叶桂芳又想到了叶老头，感觉一阵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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