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番外六
一个从出生起便同五大三粗的男人待在一处，成天里脑子都是用兵之道的戈渊，怎么会是从小便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长大的白殷殷的对手，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跪在了卧榻上替她捏起了肩膀。
“这边，力气大一点。”
白殷殷也乐得享受，能让天庭的战神给她捏肩膀，这连日来在战场上受的气也算是值了。
“天庭的阵营又往后撤了两百里。”
搭在肩膀上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却依旧不轻不重地捏着。
“你在我魔界待的习惯了？不管天庭的事了？”
白殷殷微微侧过头来，想瞧瞧戈渊此时的情形，可他仍旧是那副淡漠的样子，就好像连连败退的不是他的军队，而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魔界，是不可能一统天下的。”
戈渊自然知道，魔界近年来势力壮大，为的可不是壮大门户，而是想做这天下的霸主，可上有天庭压制，下有妖界阻挠，若想让这天下人臣服于魔界，就必然要打败天庭和妖界，而天庭又向来是这天下规则的制定者，也势必首当其冲要与魔界一战以决高下，若是胜了，则妖界也不攻自破，若是败了还可与妖界拼死一搏。
可魔界的人行事霸道无礼，所修炼的灵力路数也极其邪门，每突破一重天，就必须拿一百条人命来作为交换，因而灵力突破的重数越高，手上沾染的鲜血便越多。
这样一个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歪门邪派，天下人人人得而诛之。
“魔界不该统一天下，难道天庭就有资格做这天下的主人么？”
“天庭行事从不为所欲为，皆是为天下人着想。”
“天下人，可包括凡人？”
“三界皆不可插手凡尘俗世，这是先祖留下的口训。”
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白殷殷随手画了个圆，眼前便出现了一副景象。
景里的人衣衫褴褛步行缓慢，炙热的太阳突然玩心大起般尽情释放着自己的热量，逼得本就踉踉跄跄的行人们险些就要跌倒在地上。
“这是今年的北方大旱，他们全都是因为家里种不出粮食而逼不得已背井离乡，死在路上的人不计其数，戈渊，你现在还觉得这事与天庭无关了么？”
“人各有命，若是随意插手，这天下的人救得过来么？”
“风雨雷电四位天神职责所在便是要让这天下太平，凡人能够安居乐业，国泰民安。只有在某一处人们犯了无法饶恕的罪孽时才必须饱受饥饿之苦，若是如你所说，三界皆不可插手凡界之事，又为何天庭要打着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惩罚凡人？”
被白殷殷如此一反问，戈渊倒是真的有些愣住了，在天庭都是各司其职各谋其位，他除了用心处理自己的事情外，对于其余事情都从不放在心上。可如今顺着白殷殷所说去想，倒真的内心生出一股疑惑，为何天庭要插手凡人的事情？
瞥见戈渊眼里一闪而过的疑惑神色，白殷殷微扬嘴角，也不给戈渊更多思考的时间。
“困也困了你这么多天，是时候让你去瞧瞧你以前的军队了。”
“你要放了我？”
“那自然，”戈渊眼眸轻睁，眸子里迸发出的光彩让白殷殷逗弄的欲望得到了满足，接着才缓缓开口，“是不可能的。”
若是前几日，戈渊必然不免要与她理论一番，可如今也就只是撇了撇嘴巴，权当是听了个笑话不放在心上。
“走吧。”
嘴里说的是走，可白殷殷不过衣袖一挥，周围的景物便立即变换起来，待两人站定，已经到了魔界的战营，整齐划一的步伐和气势宏伟的呐喊声让沉寂在戈渊血液里的嗜战欲望不安分地跳动着。
“想指挥作战了？”
离戈渊最近的白殷殷一眼就看穿了他极力想要压制住的内心里的躁动。
“正好我也没心情对付天庭的那些个软脚虾，就教给你自己对付吧。”
“你是说以往的战役都是你指挥的？”
“怎么，是不是很崇拜我，总是能提前知晓你得计谋，继而见招拆招，让你连连吃瘪，心里怕是很不是滋味吧？”
尽管白殷殷嘴上仍说着揶揄的话，可戈渊却不得不重新审视了她一番，这样玩世不恭又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当真是那个用兵如神，胆识过人的魔界主帅？
似乎为了消除戈渊心里的疑惑，白殷殷走到了沙盘处，一众将领皆毕恭毕敬地侧耳听着。
“昨日我们破了天庭驻扎在西南方的阵营，将他们固若金汤的防守撕了个很大的口子，他们一时之间是很难将这一漏洞填上。”
一说起战况，白殷殷脸上嬉笑的模样便荡然无存，平日里都爱微微扬起的嘴角此时却紧抿着。虽不苟言笑，可一丝不苟与将领们商量军情的白殷殷却比平日里更吸引人，也让戈渊有一阵恍惚，仿佛与她站在了同一战营，两人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这个念头刚一冒头，便被戈渊自己给否定了。
他们一个是神，一个是魔，生来便是要成为敌人的，他怎么能因为白殷殷懂他，便开始动摇了想法呢。
“白尊，我们此时就应当从天庭最薄弱的西南方继续发起进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说这话的人一看便是在军队里有些年头了，他的话一出口，一旁站着的将领们皆纷纷点头表示附和。
“天庭的西南方正处于一处山谷，若是我们从此处追击，前方有天庭的数十万大军严阵以待，后方若是再被天庭的支援部队所堵截，那我们陷入山谷的军队必死无疑。”
这一点将领们倒是没有想到，这一仗也打了数月有余，本想着将戈渊绑了回来，那天庭的兵就会乱做一盘散沙，他们只要合力攻击，拿下天庭的军旗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可谁曾想，走了个戈渊，天庭的营帐里还有个司药老君，硬是和他们周旋了好几天，也不过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后撤军，也不主动攻打他们。将士们都被激得心里憋着一团火，恨不得将那司药老君捆起来好好教训一下，如今逮着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激动呢！
但正所谓兵不厌诈，若是天庭的人故意让他们以为此时他们的西南方最为薄弱继而大举进攻的话，可正是将自己的人往天庭的枪上送。
“所以，我们不能打这儿，而要攻这！”
戈渊的眼神闪了闪，那里可是军营的重中之重，白殷殷竟然一眼看穿他和司药老君所设下的障眼法，看起来军力最为集中的主帅营帐，其实才是最薄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