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深的遗憾

最深的遗憾

对于更新的暂停,本人表示深深的遗憾。

但是没办法,生活不如意常**,这两周来的生活变化也出乎我的意料。

小的虽然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也是要为自己的口粮努力。

今天才能够平静下来,明天开始更新恢复。

发一个以前写的九州段子,战争场景有参照绿影带刀大人的成分:

夜,月光澄明如水,静静的倾洒在起伏的草原上,正是四月,北陆最好的季节,风从南方的内海带来水气和春色,染绿三千里瀚州原野,初生的嫩草缘着地平线,一直漫到天边。纵情绽放的爬地菊铺满了整个朔方原。清冽的月光下一眼望不到边的嫩黄色花潮显得格外凄冷,任风贴着大地流过。

大帐内点满瀚州特有的夜明烧,那纯白色的光芒洒遍大帐的每个角落,落在帐中独坐的女子身上,年轻的女子身着三重素纱,更显得白如润玉。她抬起手臂,静静的看着那些火光从修长的手指间穿过,落在面前小几上,帐外传来一两声马嘶和哭声,人们都还在准备着明朝一早的远行,“这出发的前夜,总觉得缺少了些什么。”她暗暗的道,“钦达,你真的能理解姐姐的一片苦心吗?”

“风暴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了,有三年的光阴,烈士可以老去,美人可以迟暮,然而战争却不曾平息。当一切开始时,谁又曾想过有今天?”

是啊,一切都要从三年前开始,那个秋天也与它时没有区别,正是秋高马肥的时节,部族添加了一批新丁,牧群也壮大了许多,那些小马虽还未长大,但看得出,将来都是些骏马,牧人们脸上挂满了微笑,这片草原,正从鬼帝几年前征伐的打击下恢复元气。虽有传言从天拓峡南边过来,说鬼帝今年又要出兵北陆,但春夏两季鬼帝都毫无动静,各个部族上上下下便都放下心来,东陆征伐蛮族,历来都在春夏出兵,秋天蛮族人壮马肥,冬季冰雪行军后勤困难,都不是出征的好时机,青阳派往天拓峡北岸的斥侯也松懈了下来。

“鬼帝今年不会来了”,所有人都想。

然而火蔷薇战旗出乎所有人意料在那个秋天里再次插上了北陆,当这消息传到北都时,北都正在举行库里格大会,与会的各部长老和贵族得到这个消息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消息得到证实后他们随即调遣了澜马部八万骑前往接战,十五天后得到战报,人人都目瞪口呆,澜马部八万骑竟全军覆没。

初战告捷后,四十万胤军势如破竹,盛开的火蔷薇伴着狼烟和杀戮,燃烧了整个瀚州。两年间,大小五十四战,虽然披着粗铁环甲的蛮族骑兵挥舞着战刀,潮水般冲向鬼帝大军,不胜则死,决不后退。但是胤朝兵锋所指,蛮族节节败退。

身为青阳大君的姐姐,地位甚高,虽然蛮族一贯重男轻女,她并无权力,可是做为青阳神巫,她也能参与高层政事。不过作为巫师的她向来不喜参与政事,所能知之的战况,也只限于偶尔从前方归来的弟弟轻描淡写的所告诉她的,无外乎杀敌一万自损三千,别的贵族从来都是紧锁眉头,一言不发的奔波。

除此之外,就是举着赤节,骑着快马的斥候,大多数时候,那些斥候额头都缚着代表战败的黑带,只有很少几次,他们高举火把奔进北都城,用胜利的喜悦洗去人们心中的阴翳。

她一直在思索,蛮族为何会惨败至斯?

“东陆人太狡猾了.”人人都这样说,人人都鄙夷东陆人的懦弱。

蛮族的拼杀,从来都是刀对刀的正面交锋,男儿们身披简单的环甲,骑着骏马向对方高速冲去,在双方战马相遇的那一瞬间,发出致命的一刀,不是胜利的活着,就是失败的死去。战法简单,刀术也简简单单,招数只有通行的“九技”:分别是顺斩逆斩,顺切逆切,左右中平,雷,逆劈竹和刺,所有的招数都从这基本的九招中化出。

那些东陆人呢?无论将军还是士卒,都将自己从头到脚,小心翼翼的藏在厚重的钢甲下面,即使是轻步兵,也披着特制的薄甲。交战时他们使用强弩,那种被蛮族人认为是卑鄙武器的强弩。

蛮族的复合弓,虽然弓力强劲,可以在短距离内射穿一头野牛,射程却短。东陆的强弩则不同,士兵借助腰力上弦,使用弩机发射,还备有望山供瞄准之用,所以不但射程极远,穿透力强,而且可以大量装备军队。因为望山使得一群没有经过充分训练的士兵,也可以准确的射中敌人。不像弓箭,只有经过长年艰苦的训练,才能组建起一支强大的弓箭军团,实际上,青阳部引以为傲的鬼弓武士,每个人至少都训练了五年。

蛮族认为自己躲得远远的,就夺取对手的生命,那不是勇士的作为。勇士,即使是敌人,也要尊重。因此连青阳的一千弓箭手,也被命名为鬼弓武士,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这些弓箭武士难以追寻,出没如鬼,他们高超的箭术可以杀敌于无形中。但更主要的这种勇士的信条从小就被他们铭记。

那些东陆人却相反,他们丝毫不介意没有勇士风范,他们认为如果能在数百步外干掉你,那又何必拿着一把刀,与你对砍上半天。所以每每当蛮族骑兵还在数百步外,东陆人飞蝗般的弩矢就无情的贯穿了骑手和马匹的身体。

钦达每次回北都相隔的时间越来越长,所停留的时间也越来越短,虽然他还只是二十二岁的青年,而额上却早爬满皱纹。

“钦达,你瘦了,告诉我,这场战争还要打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姐姐,鬼帝就是吞噬一切的谷玄,吞噬了很多很多人的生命,只要鬼帝不死,战争就不会结束,只要蛮族还有一个人在,伟大的盘鞑天神就会指引我们取得胜利。”

“从玄明的指示看,这场战争还很漫长。星相师告诉我,郁非还将笼罩翰州很久,平静的亘白才会经过翰州的分野,和平才会来到。你确信我们会胜利吗?”

“姐姐你太多虑了,这样吧,你和阿钦莫图先去朔北部暂住几天,这几天北都城里藏有很多鬼帝的细作,准备伺机作乱。我不太放心。”

“我是不会离开北都城的,我要么看着你胜利凯旋,要么在鬼帝进攻北都时象战士般死去,青阳吕氏的后人,不管有没有狂血,都不会因为畏惧而退缩,当你们男子在前方作战时,我们女子也会拿起武器去作战,只不过我们是在另一个战场上。”她从容的回答道。

从那天起,她便以大君的名义组织了一支特殊的队伍,这支队伍全部由妇女组成,执行一些常人无法完成的任务,向东陆军队的水源里投毒,焚烧敌人的粮车,暗杀敌人落单的士卒,甚至潜入东陆军营去进行破坏。这些女人都很勇敢,交给她们的任务也都做到了,但很少有人能活着回来,很多人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去,

,也有很多人被鬼帝的士兵抓获,出于报复,鬼帝的士兵没有杀掉她们,而是留下她们做为泄愤的工具。

人人都说,雪嵩河一战,青阳虎豹骑神勇无敌,他们过人的骑射和精绝的刀术,加上钦达翰王苦心练就的铁浮屠,蛮族铁骑,从此名动天下,各国骑兵皆自愧不如,虎豹骑,也成为了九州骑兵最高水平的代名词。那一战中,为了身后的亲人和家园,蛮族武士忘却了生死,抛弃了一切,他们在头领的带领下唱着甚至吼着古老的蛮族的战歌,挥动着战刀和重剑,扑向大胤朝军阵。

东方的天空现出了一抹不断延展的惨淡灰白,主宰九州的群星逐渐依次黯淡,双月也最终尽数消隐在日出前的淡蓝色天幕之中。不同于以往简单的早餐,决战之前的饮食,都已经是尽力的丰盛了。然而当最后一位斥侯飞马驰入营区大门时,远处的山峰才刚刚披上了一道华美的金边,一部分士兵还没来得及吃完早餐,中军帐前就敲响了紧急集合的战鼓。虽然不太是时候,可是决战终究还是来了。

“全军出击!”

十六万骑高唱战歌,奔出大营,义无反顾地奔向战场。天地间只有隆隆的马蹄声。

胤军大队早已在草原上款款铺开阵势:中军十万中州步兵面向南方作停云大阵,皇帝居于其中。六万澜州骑兵以叶型阵斜列于左翼,八万宛州兵以方圆阵陈于右翼,两万越州刀兵和四万帝师公山虚亲自训练的重骑兵充当后军预备队。当整军完毕三十万士兵一起竖起他们手中的长枪时,平原上仿佛突然平地升起一片金属铸就的密林。随着掌旗队长们的口号,庞大的方阵坚定不移地立在原地,如同山般不可动摇,有着压碎一切的宏伟气势。从远处看去,如刀削斧凿一般平整的队列像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死亡之墙横亘在平原上,他们铁色的衣甲刀兵在大地上泛起一片金属的光泽,令得空中的云彩似乎也黯淡了颜色。

南面的青阳军队也做好了战斗准备,他们列出的是游牧民最擅长的大鱼鳞阵。十六万铁骑腰悬弯刀手执硬弓,勒住坐下马蓄势待发。但听中军一声唿哨,三万前锋离开主队,向大胤的中军发起了试探性的攻击。

“距离四百步!”胤军前锋喊道。蛮族武士的怒吼如同席卷万物的飓风,就连大地也在那雷霆万钧的脚步下瑟瑟战栗。成千上万的青阳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在他们自己战马践起的尘雾中时隐时现。胤军的阵地上响起了一阵嘶哑的吱嘎声,两万具强弩同时张弦上弦。清晨的阳光下,黑亮的箭头闪耀着恶毒的光芒,在空气中散发出嗜血的杀意。

“三百步!”骑兵在渐渐加快速度,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大声咆哮。在胤朝士兵眼中,这些面目狰狞的蛮族就好像一片幕天席地的黑褐色乌云,挟着枪林刀海滚滚而来。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只剩下整齐到几近单调的弩机轻响,清脆得好像那不是杀人的利器而是一只摔到大理石地板上的宛州精品花瓶。致命的碎片应声四溅,在停顿的时空中掠起无数涟漪,把死亡倾泄到密集的人马中。

“放箭!”胤军阵地上骤然间升起一片黑云,几万支箭簇尖啸着扑上天空,又如同一群铺天盖地的嗜血乌鸦般加速俯冲落下,精钢打造的利镞带着劲疾的来势栽入地面深达两寸。

“两百步!”弩手们一刻不停地忙碌着,张弓、上膛、起立、射击!每一记飞矢破空劲响,便意味着又有一名敌人在箭雨中丧生。中军大阵中部,皇帝悠然自得在品着香茗,似乎对眼前的战局毫不担心,而旁边的老人却正襟危坐。

“看他们的样子,摆出的是大鱼鳞阵,而鱼鳞阵虽兵形雄厚专擅中央突破,弱点却在于两翼和后方的空虚。一旦被包抄最为凶险。蛮子兵力虽少于我师,却胜在骑兵精锐,要是接战之后我军不能抗击住青阳铁浮屠冲阵,则势必被他们冲击本军。”

皇帝笑道:“不错,却是如此!那么军师不妨把你的计策说来听听?”

公山虚嘴角浮现起一丝笑意,“蛮军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兵力不足,他们这个大鱼鳞阵表面上威势如山实则外强中干,违背了鱼鳞阵密集浑厚的要旨。既然他们自己暴露出了这么个弱点,我军怎能不礼尚往来?我军以停云大阵为正迎战敌军;另以四万精骑为奇,待其陷入苦战后,以锋矢之备插入他们左右两翼之间的空隙,将其分割包围逐个击破!”

“如果我是蛮子,就不会与大军决战,蛮族轻骑兵的优势,在于游射而不在冲阵.”

“陛下英明,只是这场仗他们非打不可,夸父从西边打来了,这边就要作一个了断.”

瀚州骑兵们策马驰到胤军阵前约两百步之遥时,原本整齐的队形突然如炸窝的狂蜂一般四下散开,这些彪悍的射手大声呼啸着,解下强弓冲向胤军进行试探性攻击,把密集的箭雨往胤军的头上倾泻而下。然而东陆的强弩无论在射程和准确性上都远远超过了蛮族人手中最好的复合弓,不少士兵一箭未发便在胤军猛烈的火力中连同战马一起栽倒。

眼看敌人越来越近,在军吏的号令下,弩手后面的枪兵开始前推,他们的长枪纷纷举起,又沉沉的落下,每一枝长枪都压在前面战友的肩膀上,密集的枪阵就这样形成。缓缓的,枪士的方阵越过射手阵线,挺着手中三丈长枪向前挺进。十多列长矛一同举起,层层迭迭的枪锋构造了一片钢铁荆棘,锋利的矛尖指向眼前来势汹汹的敌人。一切都像训练场上讲述的一样简单,只要那些骑兵们胆敢冲上前来,保管连人带马给捅上数十个窟窿。

可是事情往往不会正如希望的那么简单,蛮族骑兵们并没有傻到用血肉之躯往这铜墙铁壁上撞,在如此铜墙铁壁前,最胆大的骑兵也只能望而却步,他们向右迂回避开这咄人的锋芒,在长矛密林前数十步开外便勒转马头右转,在从敌阵前奔驰而过的同时往密集的步兵方阵中猛烈射击。随着一阵阵喧嚷的呐喊声,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向帝**队左翼与本军的结合部发起突击。却正好迎上了胤军左翼骑兵集群冲锋。帝**中战鼓擂响,数万骑兵组成的庞大阵列开始逐渐加速,正面迎向青阳锋利的锋矢攻势。两支铁骑迅速接近,密集的箭雨如成群的飞蝗一般在两军间簌簌横飞。

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士兵们纷纷放下弓箭从腰间擎出弯刀和战斧,几乎就在下一个秒钟他们已经拼杀在了一起。在速度如此之高的对冲情况下,生与死的决定只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要么是被弯刀切断咽喉,要么是被战斧拖下马背,更有甚者直接在马匹间的碰撞中便坠下鞍去,立刻被后队纷乱的马蹄踏成粉碎。胤军的四十列稀疏纵队抵挡不住青阳密集楔形队的冲击,转眼间便被撕开一个巨大的缺口。然而胤军将领并不肯就此罢休,随着骑兵队前锋的战旗一招,五千精锐骑士一同将马头往左拨过四十五度,变斜边为前线,继续横扫向青阳轻骑部队。然而这些瀚州汉子没有丝毫的畏惧,被从中拦腰截断的青阳骑兵部队并没有陷入胤军将领想象中的慌乱,恰恰相反,他们立刻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左右两支骑兵横队弯折过来以突破点为轴心分别转向旋转,以巨大车悬阵将胤军骑兵围在了中央。与此同时,一支精锐的突骑斜刺里穿插到胤军后续突击部队前,在一通飞射之后毫不畏惧地拔出马刀与手斧,冲进对方密集的队形贴身肉搏。阻止他们继续向前驰援被困的胤骑兵军团。东陆羸弱的骑兵显然无法与这些马背民族相比,尽管是六万对三万,他们的将领还是很快放弃了歼灭这支前锋部队的奢求,重整队形准备退出战斗。这中间胤左翼骑兵就与中军出现了一个缺口,胤军中军忙分兵补上。就在这时,蛮族主阵地上突然响起了雷鸣一样的马蹄声,骑兵冲锋时万马奔腾的场景就好似大河决口一般,但见一道不可阻挡的黑色潮水向胤军的阵地急速席卷而来。

大君策马扬刀,头一个跃出,大队青阳骑兵紧随主帅,如同一把锋利无匹的战刀从胤军左翼缺口斜斩入胤军中阵中。第一个挡在马前的士兵为骑士们天神般的威仪所震慑,他呆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眼前高大的骏马和闪亮的长矛。没等他举起手中的弩机,锋利的长矛已经透胸而过。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立即让战马撞得倒飞出去,像一个破布娃娃般被践在乱蹄之下撕了个粉碎。

胤军枪阵如果从正面强攻,绝无攻破的希望,但是从侧面进攻,笨拙的枪兵无法调整方向,只能被动的遭受屠杀,开始三万骑兵的攻击就是为了创造这个机会。现在,青阳的铁浮屠狂热地冲进胤军的队列中,四下挥砍的战刀划出一道道雪亮的光圈,敌人的头颅便在这光圈中拖着血箭此起彼落。一些胆小的胤军士兵被彻底震慑了,这些已经杀红了眼的蛮子如同一条条暴怒的猛狼,在他们喷着死亡怒火的双睛下,任是谁也要肝胆俱裂丧失斗志,眼睁睁看着他们扑到面前爪抓翼扑极尽所能地将自己撕成粉碎。

转眼间,枪阵整齐的队列在这巨大无匹的力量前扭曲变形,终于达到了自身的极限分离崩析。更多的铁浮屠立刻涌了上来,潮水般淹没了这个枪兵大阵,以最快速度朝着的皇帝的本阵而去。

“皇上,老臣没料到蛮军会先诱我军左翼骑兵冲锋,然后再挥主力插入左翼与中军的缺口,实在是老臣失职。”

“不是你的错,是朕没想到那六万骑兵如此不济事,如果不是此次出征又新练了那四万重骑,只怕这一战凶多吉少。”

“东陆骑兵比不得蛮族,即便是那四万骠骑军,跟青阳铁浮屠正面交锋也还差一个档次,只好等敌陷入僵局,疲劳之后再出其不意。”

“这些铁浮屠到是勇猛,可惜军械太差,如果朕有此雄兵,佐以良器.九州又有什么?即便是海外万国,又何足道哉!”

纵然东陆强弩射出的箭峦遮天蔽日,从不间断。纵然帝师公山虚所布的战阵天下无双,毫无破绽,但面对前仆后继,不讲阵法的蛮族骑兵,东陆最坚实的防守阵型“停云大阵”还是被撕裂了,在不顾伤亡的穿透层层铁甲枪士后,铁浮屠的楔形骑兵阵一直顽强的冲进了风炎皇帝的本阵,禁卫军的屏障被贯穿了。位于本阵前部的皇帝本人不得不在千山龙旗军亲兵的护卫下仓促后退,而皇帝后退造成的一小会阵形混乱被铁牙武士柳轶不失时机的利用了。

柳轶挥舞着重剑,策马直冲到离皇帝三百尺处,取下羽人名匠所制作的雕弓,发出连珠三箭,那有如神助,石破天惊的三只名叫“长影”的羽族神箭带着层层魔法,发散出无比的杀气,透过重重钢铁护卫,穿过种种秘术加持,第一箭射掉了皇帝金盔上的红色羽缨,第二箭射中皇帝装饰华丽的背甲,但被秘术魔法所冻结,只是嵌在那精工打造的濯银重甲的甲缝里,第三箭,射落了风炎皇帝的火蔷薇战旗。

皇帝的那面火蔷薇战旗,传说是当年蔷薇公主亲手织就,是胤朝开国皇帝蔷薇皇帝白胤在殇阳关一战中用过的,上面据说还沾有白胤的血迹,燃烧的蔷薇象征胤皇朝的威武与力量,白氏以此为家徽,期望当年那个战神般的”蔷薇皇帝”依旧以灵魂守护自己的子孙,为白氏皇朝带来永无断绝的力量和繁荣。历代胤君亲征时,都会高举着它,以求得先祖武勇的庇护。战场之上杀声遍野,尘土飞扬指挥不易,这面大旗就代表了皇帝的存在,是全军的灵魂所系,鼓舞着将士们奋勇冲杀去夺取胜利.在士兵眼中,它就是一个胜利的象征。自白胤至今一千三百余载,大小两千战,这面战旗都曾未有过闪失,而现在它竟然被射落了!

那一刻,青阳骑兵感觉到面前的敌人惊慌失措,金属面甲下的那些眼睛上写满了惊愕和疑惑:皇帝的战旗已被射落,本阵已被突破,“帝君危险!是被杀了,还是被俘了?”所有人都在问,所有人都在想。惊慌从皇帝的本阵开始,迅速向战场的各个角落传去。苦战中的军队从上到下的开始动摇,每一个人,无论是将军还是小兵,都为着皇帝的生死惶恐不安,原本高昂的士气开始低落,坚固的战阵开始解体,全军的崩溃就在眼前。仿佛只要再加上一把劲,胜利,就是青阳的了。

柳轶已经放弃了战马,步行继续挥舞着重剑,向皇帝冲了过去,他的剑上发散出一丈长的斗气,当着无不辟易。

“狗皇帝。”大喝着,他的斗气贯穿了眼前人的身子。

然而这个皇帝突然消失了,他只不过是魔法师制造出的一个幻像,真正的皇帝已经逃走了。

“贼子敢尔?”他大喝一声,两个身形淡薄的魔法师被他的斗气远远扫了出去,大口吐血,眼看是不得活了。

下一剑更加的威猛无匹,那个皇帝服色的人再也不能保持平和和淡漠的颜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恐惧。

“受死吧皇帝。”

然而这绝云贯月的一剑竟然被一个其貌不扬,身着文官服色的老头子用一把日月军扇接下了。

“可恶,你是?”

“我是公山虚,你不能过去。”在这老人平静的话语中,风系魔法开始发动,柳轶被推了出去。

“可恶,可恶,原来你就是那个东陆秘术的最强者。”

胜利离青阳只差一步,在胤军眼看就要崩溃的关键时刻,远方的眉阴山后腾起巨大的烟柱,虽说烟柱是在一百里开外,但战场上的每个人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黑色的烟柱中夹杂着红色的火舌,直上三千尺高天,仿佛宣布着某种不祥和诡异,令激战中的双方都为之一惊。

“眉阴山!大营有难,难道大营被偷袭了吗?”青阳的战士心头浮现出这个念头,他们知道,青阳的老弱妇孺八成都在眉阴山的大营,大部分战士的家人,都在里面。

胤朝士兵却高呼起来:“李凌心!李凌心!”

有了牵挂,蛮族战士挥刀的动作就慢了一分,刚才还砍杀了一个敌人的战士身形一慢,一个刀弧还未挥出,转眼便被几支锋利的铁枪当胸穿透。东陆军士却仿佛重新看到了胜利,在军吏的命令下艰难的抵御骑兵的冲击。

火蔷薇战旗再次升起,在它的迎风招展下胤军将士军心又凝结起来,青阳辛辛苦苦建立的一点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公山虚满意的点点头,“兵势如风,兵形如水,无坚不破,惟快不破!现在可以出动后军了,传令苏将军,骠骑军前进。”

“骠骑大军,进攻!”军官们举着军刀高声呐喊着,四万匹马,十六万只马蹄如疾风暴雨般践踏在尘土飞扬的地面,大地也在这天威下战栗不已,无数细小的石块瓦片被巨大的震波激起,在地面上弹跳着噼噼叭叭响个不停。上一个瞬间还在奋勇战斗的蛮族勇士们惊愕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敢相信地看着挟裹着死亡旋风呼啸而来的铁骑。这四万骠骑军,人又称甲骑具装,自战士头以下直到战马马蹄,皆被铠甲覆盖,只留下一双渗透杀机的眼睛在外面,箭射不入刀砍不破。人人又手持特制长矛,端得是一只强兵。

养精蓄锐半天,浑身披挂精钢重甲,如同铁人的四万重骑兵平端粗大的骑枪,如山崩岩流般倾泻而至,硬碰硬地正面撞上蛮族骑兵。他们锋利的枪尖刺穿了蛮族粗铁打就的环甲,最前排的蛮族骑兵人与马转眼间被刺得千疮百孔,殷红的热血大股大股地喷射出来,溅了胤军重骑兵满脸满身。然后重骑兵们抛掉已经破碎的骑枪,放手抽出锋利的马刀,借着迅急无匹的马势冲入敌群,也不挥舞长刀左右劈砍,只是横握马刀,凭借马势收割人头。

转眼之间,数以万计的激战一天了的蛮族士兵在骑兵的集群冲锋下粉身碎骨,还有的失去抵抗的意志开始溃逃。短短一炷香之内,战局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胜利的天平开始不可扭转地向胤军倾斜。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那些可恶的蛮子,他们自以为他们的骑兵天下第一,可终于,为我的大军所破,

当公山虚把两万作为最后预备队的越州刀兵投入战场,以鹤翼之阵从两翼进行包抄后,青阳大势已去,败局已定。

“大君快走,他日我们再来报仇吧。”一个贵族劝导苦战中的钦达翰王。

大君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抬头看了看战火正炽的四周:青阳军的阵线已经濒临瓦解,身被玄色重甲的胤朝重骑兵一波接一波的杀来,手中锐利的长矛毫不怜悯地刺倒一个个青阳士兵。他悲愤地闭上眼睛,刹那间又猛然睁开,放射出一股炽烈的光芒。

“我撤了,你能抵挡多久?”

“大君请放心,我今日定要为大军杀开一条血路!”那贵族一挥手中战刀,“弟兄们,横竖是一死,就让我们放手当回英雄吧!铁浮屠,向北进攻!”“向北进攻!”尚存的两千名铁浮屠骑兵一起举起马刀,发出震天价的高喊。虽然他们已经人困马乏浑身酸软,曾经锐利无比的刀锋上也已经布满了缺口,心中却始终燃烧着一团永不熄灭的火焰,那温暖的热流顺着血脉流过士兵们的四肢百骸,赋予他们恍若天赐的力量。

那团火焰,叫做忠诚与信仰。有了它,铁浮屠才拼死抵抗到天黑,使得大君带着一小批卫队脱逃,而铁浮屠,则全军尽墨。

胤朝李凌心,东陆仅次于苏瑾深的名将,带领千余轻骑奔袭眉阴山后的青阳大营,一举成功,大获全胜。他将俘获的物资中带不走的堆在一处,如一座山丘般,然后浇上缴获的夜明烧灯油,付之一炬,那火烧了足足三天三夜,高大的烟柱直上重霄。

战后李凌心却没能回到胤朝在雪嵩河边的大营,他与他的千余轻骑,永远的消失在了凯旋的路上,世人皆传言他为北斗武神所击杀,也有人认为他是遇上了狼群。只是没人想过,怎样会有能够杀死李凌心的狼群。

她站起身来,对着明亮的灯光舒展着自己的身体,灯下看来,那原本不堪一握的腰肢更加纤细.一件物事从广袖中落了下去,跌在厚厚的暗红色羊毛地毯上,只发出沉闷的一声,幽幽的闪着紫光.那是,那是萨满的灵笛呵.

她知道李凌心是怎样死的,李凌心死前犀利明亮的眼神,她一直没忘记.

李凌心满意的看着他的部下,披着玄色骑兵甲的战士们正在把俘虏们赶到一起,那些俘虏黑压压的聚着,有佝偻的老人,瘦弱的妇女和不及车辕高的孩子.都披着破破烂烂的毛毡,没有哭泣,没有交谈,那些人的眼中都饱含着仇恨和哀怨.

“能拿刀的都上战场了啊,”他想,“这些可恶的蛮子.”

“禀将军,我军已整顿完毕,能带走的全都装好了,只是这些俘虏,人数太多属下们不敢擅作主张,请将军明示.”一个百夫长半跪在他面前.

“都是些妇孺,”他走到俘虏群前,注视着一个蛮族小孩,那个小孩只有**岁大,见到他走过来早被吓的浑身瑟瑟发抖,“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将军的蛮语说的很流利.

那小孩一呆,随即用蛮语骂出一连串的咒骂,周围的将士都听的懂蛮语,不经全变了脸色.原来那小孩所骂的全是蛮语中最恶毒的话语,那些咒骂东陆人的不堪入耳的脏话听在耳中,纵然是身为大将的李凌心也生出杀机,拔出腰间的剑来,霜岚剑应声出鞘,冬日的金色光晕沿着幽蓝的剑锋缓缓游走,寒气四溢令人不敢正视。

“斩草需除根。“将军一字一顿的说道,然后那把剑直刺了下去。

剑在距孩子额头一寸处停住,冥冥中仿佛为一种力量所牵制住了,无论将军怎样用力,再也前进不得。“星天之阵吗?”李凌心大惊。

“只是一个孩子,也用得着将军大人亲自下手?“极标准的东陆官话,平静而优美的声音一听便知是一个年青女子。

众军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原来是一个蛮族女子,披着一顶破斗蓬,先前士卒们也未注意,只见她脱去斗蓬,底下竞着着极名贵的黄色锦衫,额头上缚一条青带。本来这女子容貌颇丑,但女子在脸上揉了一揉,落下些褐色的泥土,便露出一张绝丽的容颜来。

“你若真想杀他,何不再过些年,等他长大成人,将军怕是没这个胆子吧。“那女子又冷冷的道.

李凌心只觉得从剑上传来的力量忽然消失,剑又进了一寸,直贴在孩子的眉心,可他却刺不下去,”你是谁?”片刻的时间他已收剑还鞘.周围的士兵也迅速的拔出刀,环列在女子周围.

女子没有说话,她只是用纤细的指去拢额边的乱发.

“青阳巫者?”几个百夫长惊讶极了.

“我在天启时就听说过你们,古老密道的传承者,如果我没猜错,那根青带,代表着你已是最高等级的神巫了.”

“不过可惜,你也要在今天死去.虽然你的星天之阵可以封住我,但这里有很多我的士兵,一个人所能拥有的星辰力量终是有限.你不可能困住所有人.”

将军看着女子毫无表情的面庞,停顿了一下,又继续微笑,”你们所有人,都要死去,这是星辰诸神的安排,.没有人能够改变.”

“我,是青阳大君的姐姐,库仑长公主,也是蛮族七部的最高巫者.萨拉迦杜.”女子依旧毫无表情.”我恳请你,只要你放过这些妇孺,”

“哈哈,死到临头还嘴硬,小心老子第一个就一刀劈了你.”一个百夫长大笑起来,抽出刀在女子头上挥舞.

“叶弘,住口.”李凌心斥喝完部下,收起笑容,变得镇重,”空口无凭.”

女子一言不发的抬起左手臂,露出白皙的手腕,那上面有一圈护腕,白色的豹子皮护腕,闪着微光,那是一种古老的标志,青阳的崇拜物.除了大君和世子,只有与大君最亲密的贵族才会有的标志.

“将军,真的是青阳的长公主啊.这次我们的战功大了.”被称为叶弘的百夫长说道.

“放了他们,我和你走.”

“将军?”

“放了那些蛮族俘虏,带她走.”李凌心若有所思。

“诺!”

千余骑兵奔下眉阴山的山岗,由于马上堆满装着战利品的袋子,速度慢了许多,在那一片玄色的骑兵甲中,一点黄衫分外醒目.几万从刀口下逃得性命的妇孺,站在烈火熊熊的大营外,呆呆的看着这些死神离去。

大营内,火越来越旺,风助火势,已成一片火海.其中一柱黑烟,直上云际。

“三军止息。”在跑出六十里后,骑兵们在一个小高地下停了下来给战马饮水,这里有一个不错的水塘,以前牧人经常在这里给牲畜饮水,现在却了无人迹。

水塘不大,想让一千多战马都喝完水要花一个时辰。于是他们便坐下来休息,有的人打开战利品的袋子,看着那些珍宝入了神,也有的人擦着狭长的战刀,默不作声的想着心事。李凌心看着双手被反绑的女巫师,“一个不错的礼物,把你献给皇帝,陛下一定会高兴的,君上喜欢研究那些古老的密道,天启城有很多来自各地的术士,他们受君上的供养,为君上寻找长生以及青春的密诀。何况你又是青阳的长公主。“

女子沉默,只是用脚在地上划着莫名的图形,隐约看上去好似一轮新月。

“不要试图反抗,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叶弘,看着她。”将军吩咐完他的部下,便去看望他的士兵了。百夫长抚摸着自己的马刀,看着那女子,觉得面对一个沉默的人很无趣,他觉得自己听到了一种缥缈的声音,好像是笛子,一种神秘的来自上古的笛声,是那个女子吹奏的笛子。可是那女子双手被缚,怎能吹奏?

终于饮完了战马,骑兵们出发了,“保持中速,注意马力,结长蛇之阵。”

“将军,前方有警。“前面的骑兵大喊了起来,李凌心脸色一变,策马奔上山岗,只见远处尘土激扬,似有骑兵奔驰。

“不象是奔马,没有马蹄声,扬起的尘土也不高,倒像是“叶弘说不下去了,他顿了顿,“狼群!”

百夫长判断的很准,没多久,人们便可以看见远处一片青灰色,那是群狼的脊背,如同大地在奔涌。地平线上隐隐升起一抹黑线,继而幻化作千万个模糊的狼影,数之不尽的巨狼如同涨潮时汹涌的巨浪,朝着骑兵队席卷而来。即使是最大胆的士兵也开始惊慌,如此巨大的狼群在东陆,不仅是未听说过的,更是想不到的。

“怕是吗?”将军笑了起来,“只是一些野兽,结锋镝阵,冲过去。”

军令如山,骑兵们默默的祈祷着,迎着狼群冲了过去。最前面的骑士,高举军旗,正是李将军本人。

火蔷薇迎着青灰色的前方绽放,鲜血和钢铁在草原上挥洒。

“还剩下六百八十五个人,带伤的三百一十个,人和马都累坏了。”叶弘低低的道,他放缓马速,对着几个百夫长与将军说。

“箭剩下的也不多,每个人平分下来不足二十支。狼还跟在后面,下次我们将没有足够的箭组成箭峦,只有靠马刀杀出一条路。”

“离大营还有二百里,只要我们抛弃那些战利品,轻骑还回的去。”

“狼带不走战利品,只要蛮子们不来,下次我们再回来搬好了。”

“好吧,依诸位所议,全军抛弃那些宝物,向北转进。”

“那个女的怎么处置?带着她是个累赘,不如一刀做掉。她是个法师,会给我们召来厄运的,将军。”

“先留她一条命,给她一匹马骑,叶弘,看住她,别丢了。”想到这里,她又笑了,他们还以为自己回得去吗,在她的召唤下,全瀚州的狼群都集结在这支东陆骑兵的前方。

萨满的灵笛呵,这支传承了两千年的骨笛,相传是一位伟大的大晁密术士以在极西之地猎得的巨龙腿骨所制,并其中注入了暗月永恒的灵力,配合强有力的密道,便可以召唤各种禽兽。在她被双手被反绑之时,她使用一种羽族密术,以心吹奏出召唤曲。

这种灵笛只制作了四根,是古老密道的不传之密,星流3500年左右,南浩瀚洋之水倒灌入九州,在中部平原与大泽相汇形成广阔大海。后称为地中三海。晁王朝遭到毁灭性打击。滔天洪水中,那位伟大的大晁密术士的传人带着这根骨笛在瀚州爬上干地,才使它传下来,剩下的三根,仍静静的沉睡在内海底的古殿中。

接下来的故事很简单,李凌心在冲过三层狼群后,发现前面的狼群似乎无穷无尽,而他的人只有一百零五骑。

前面的狼群规模更大,而且左右包抄,不逊于用兵名家。后面的紧紧咬住不放,“天意让我命绝于此吗?”他看了看旁边的女子,女子神色依旧平静如水,

“也罢,都下马,结盾墙,都是东陆的好男儿,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

东陆的盾墙很坚固,她承认,但在付出一千头巨狼的代价后,还是被冲破了。狼群一拥而上,肆意撕咬着早已无力作战的士卒。她当时就站在李凌心的旁边,看着将军一下子拔刀出鞘,落日映在战刀薄薄的锋口上,道道致密的纹理荡漾起血一般殷红的流光。转眼间,两头狼已经被劈倒,他再一个虎跳上前,将钢刀刺入第三只狼的胸口,反手一挥又掠过一头狼的脖子,却被另一头狼紧紧咬住持剑的手。将军身形一滞,几只狼便扑了上去。

“想不到我李凌心战功赫赫,却要被畜牲咬死,是北斗武神召唤我啊。”

“将军,你怎麽不认为这些狼是我召唤来的呢?”

将军倒下了,他难以至信的看着那女子伸出手去,柔和的抚摸着一只巨狼,如同抚摸一只小狗。

“我错了,蛮人也不是一无所知,想不到这驭兽之术还存于世上。”随即,狼尖利的牙齿刺穿了皮甲。而他犀利明亮的眼神却未消逝。

而她看来,那犀利明亮的眼神,将伴随她一生。

但是,她杀死了李凌心,却无力阻止战争的失败,决战失败,虎豹骑全军尽墨,战士们都已倒在战场上,被盘鞑天神接上天去了。饮过太多鲜血的战刀已锈蚀,经历太多战阵的骏马已疲惫。三千里草原家家缟素,各部已无心再战。

“我要和东陆人停战结盟。”钦达在库里格会议上说。

“大汗,这怎么行啊?”立刻便有人反对道:“东陆和我们打了数年的仗,这样的仇恨可不是随便一笔就能够划掉的!远的姑且不说,雪嵩河血战的仇该怎么算?他们掠我牧民造成的大饥荒又该怎么算?”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要把这几年的战争再继续下去了?”钦达冷冷地盯了那人一眼,他是澜马一个部族的首领。“我倒想知道,你凭什么做到这一点?现在我们所有的部众加起来一共也只有二十五万户,兵力已不足五万。接连经历了饥荒和严寒之后,各部现有的牲口数恐怕不足正常年景的一半吧。今年天气如此怪异,要过冬可不容易啊。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难道你还想让饱受战争族人们之苦吗?

“现在夸父进军瀚州的势头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西方各部都已被他们吞并,接下来的矛头也就要对准我们了。平心而论,就算东陆不作趁火打劫,我们又有多少把握能战胜凶狠残忍的夸父人?”

“大汗,战败了大不了死在疆场上罢了,有什么丢人的?咱们沁王的子孙怎么能向以前的敌人屈服呢?”

“你这么说不对,没有韧性的木头做不了好弓,一昧刚强吃亏的只会是我们自己。”钦达回答道:“要是被夸父人打败了,我们成为了刚烈的英雄,子孙后代却要做一辈子奴隶。要是向东陆人弯一下腰,今天看起来失去了勇士的荣誉,日后却能避免更多的灾祸。我们要像草原上的狼学习,再明知不敌的时候,首先要远遁以求自保,然后再图长远。”

那首领似乎还有不甘,“可是大汗,向夸父人屈服不是一样的吗?”

钦达仰头哈哈一笑,“夸父人可以在草原上生活,因为对那些从殇州雪域来的夸父来说,草原简直就是天堂.但是从事农耕的东陆人不行,这就是关键!在天拓峡以北维持一支常备军对天启来说毫无可能,北方的牧场对他们也没有什么价值,鬼帝需要的是一个安稳的边疆,以便他安心的对付国内的诸侯。用一个虚设的封爵换取和平与贸易的承诺是我们双方最好的选择。因此,我决定以藩国的身份向天启臣服,当然是名义上的。”

雪嵩河畔,胤大营,

“吾皇不可能答应你们的要求。”帝师公山虚直接了当地对青阳的秘密使者说,“从今往后,我大胤的所有藩属应当对大胤承担相应的义务。首先,派一位地位极高的贵族来作人质。然后,每年进贡一万匹骏马。”

使者不由愣了一下,这和胤朝多年来的北陆政策完全是大相径庭,“大人,小使为何没有听到贵国鸿胪寺官员提及此事?”

“哦,不错。”公山虚微微一笑,接下来的话却令对方为之气结,“在本朝,大律只有皇帝才有权决定增删补改,奉吾皇旨意,我刚才就把它调整了一下。”

“帝师大人,您这是在戏弄我国吗?”

“也可以这样理解吧,”公山虚的声音显得有些轻描淡写,但青阳使者却感到一阵寒意。对方就像一头收起锋利爪牙懒洋洋晒太阳的雄狮,在打着呵欠的慵懒神态下透着内敛的杀气。他打了个哆嗦,突然间意识到这个老人极易招人轻视的平和脸孔下隐藏的另一身份:辰月教主。

“大人,”使者屈服地换上更谦恭的语气,“我国是真心想要放弃和帝朝的对抗,请您接受我们的停战要求。在这个基础上,我们还可以作进一步的商量。而且,过分的削弱我们,对于贵教的大计也是不利的。”

“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公山虚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威严,“这里不会有什么讨价还价,你们的唯一机会就是全盘接受我朝的条件。否则,战争决不会停止,你们就还有机会感受一下东陆帝国的震怒。回去吧,让尔等好好想清楚。”

“辰月的教主阿,您化身入宫为帝师,不就是为了消耗王室力量,推动乱世的提前到来么?”

公山虚的微笑戛然而止了:“你在说什么?”

“您的日月军扇,竟然能够阻挡我国最出色武士的攻击,这不是很好地说明了一切么?而且,教主啊,您不要小看我青阳的实力。”

“你是?”

“我只是一个使者而已,但是我要提醒您教主,给蛮族留下足够的力量,未来的乱世,将会更加得精彩呢。”

“我会考虑修改合约的,你下去休息吧。贵使能否告诉我您的名姓呢?”

“在下华名吕思文。”

最终的合约定了下来,青阳派出人质,除此以外,每年象征性进贡十二匹白驹和十二匹黑骊,并保障商旅的安全。

各部答应了胤朝的条件,可是,派谁去为质呢?

这个人必须位高,但不权重,不能是各部首领,那些手握重权的人都不想放开权力,否则没有首领会同意停战,整整十天,库里格大会都在争吵着,“蛮族的男儿都死绝了么?”她冷笑地走进会场,“我去。”

那些首领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姐姐!”钦达喊了起来。

“什么都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昔日阿甘达舍却自己换来了三千骑兵,才使逊王统一草原,今天我虽为人质,但是我希望,蛮族的骑兵终有一日会饮马建水河,踏平天启城。为我准备出质的行装吧,大战初歇,牧人生活困苦,就不要太过奢华。”

钦达,你真的能理解姐姐的一片苦心吗?青阳虽为蛮族中最强大的部族,但此战损失惨重,连起家之本的虎豹骑也全军覆没。现在不知有多少部族在打青阳的主意,但青阳长公主为蛮族出质天启,全瀚州必将人人赞不绝口,各部将因此归心于青阳,只有这样,钦达你七部大君的位子才坐得稳啊!

她从暗红色地毯上捡起灵笛,抚摸着那流动着紫光的宝物,“我出质,还可以将蛮族在战场上所失去的全部夺回来。身配青带,最高等级的神巫所掌握的可不只是驭兽之术,鬼帝夺去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为什么我们不能夺取他的性命?鬼帝如果一死,天启皇室就无人能控制各路诸侯,东陆势必会陷入乱世,而蛮族休养生息十数年,又会如爬地菊般复苏,那时候,铁骑洪流南下,没有统一的东陆就会任由我们驰骋。以东陆为基地,我们才有可能统一九州,建立蛮族万世不拔之基。

李凌心是她杀死的第一个人,但决不是最后一个,白清羽,公山虚,这些人迟早会去于李凌心作伴。

已是东天欲曙时,“公主,该上路了,各部的王爷们都在帐子外等着您呢。”

“知道了,我就出去。”

后记

胤书武帝本记曰

武帝十七年雪嵩河决战,是役,王师斩首十五万级.瀚州蛮臣服大胤,青阳长公主出质天启,帝班师.

武帝十八年武帝崩,帝师公山虚不知所踪.幽帝立,改元幽帝元年,诸侯不朝,是为乱世之始.同年,辰月教大兴。为了方便访问,请牢记bxwx小说网,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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