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做生意如打拳

第一章 做生意如打拳

俄罗斯的h城冬季异常的冷。

处在西伯利亚寒冷带这里的年平均气温只有o摄氏度现在又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凌晨的气温低达负4o摄氏度。

天空还是灰黑的没有星光地面上的积雪已经结成了冰城内唯一一条河流凝固成一条白练这个时刻整个城都是死寂的所有生物都被非人的寒冷吓退。

昏暗的路灯幽幽的投射着一个个橘色光晕光晕里雪粉轻舞飞扬。

街道的尽头有轻轻的“踏踏”声远远传来逐渐清晰。

一个穿着蓝色连帽卫衣的身影沿着结冰的沿江路奔跑罩帽遮住了脸衣服很单薄冷风卷过贴在那人的身上精瘦的躯干隐约凸浮。

在这无边的冷寂天地里年轻人的身影是唯一的一点生机却又给人孤冷的感觉身影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的变化脚步声一直都是无比均匀而轻微的像一只徘徊在午夜猎食的猫科动物。

沿街有一些台阶可以下到河里几艘小船孤零零的散在河边被厚冰冻结着形如雕塑。

叶高山沿着阶梯下到河面冻结的厚厚冰层上站稳脚步他的脚上是一双千层底的中国棉鞋轻软舒适此时贴在冰面上双脚脚掌内弓脚趾分开略分到齐肩距离像桩子似的扎在光滑的冰面上鼻子里轻轻的吁出两道白气。

凝望着清晨的江面他均匀的吐息将胸中浊气全部排出双手撑到坚如金铁的冰面上微一提臀整个人倒立而起先将左手放开只凭着右手力量提纵身体做足一百个后他换左手又做了一百个提纵接着双手支地做了一百个。

雪渐渐大了。

雪粉化作稀落的雪花冰面上积起一层稀薄的雪。

三百个提纵做完他一抖手原地鹞子似的翻飞起落之间已经站稳身体。

额头上微微泛着白气口鼻间的白气也比先前要浓密了一点只是罩帽下的眼睛依然幽深稳定。

沉息片刻他弯腰脱掉鞋袜赤足站在冰面之上。

起身时一拳护前一拳回收双拳先后高与肩平形如弓箭两足微曲并立已是稳稳站出“拳桩”。

他弓腰起身右脚顺势划了个大圆。

**的脚掌在雪地里圆规似的一转金铁似的冰层竟硬磨出一圈薄薄的凹槽腰腿的力量已极骇人。

握拳他猛的一拳冲出身上跌落的雪粉都爆溅开在地上落成一个规矩的圆形。

双脚轻点挠地点滴前行起步之间拳五式直击、侧击、回击、佯击、上冲脚五式踢、蹬、钉、回摆、后踹肘六式斫肘、撞肘、拭肘、抽肘、反肘、后肘膝六式明膝、暗膝、腾膝、飞膝、小膝、兔膝……

拳膝肘脚泼水般打出幻化出一条条肉眼难见的模糊影子每一击都带起一声声如刀破空的风响。

喉咙里出一阵阵低沉的吼声滚滚荡荡配合他的身形动作竟隐隐如山中虎啸雷鸣每一次进步退步冲刺步环绕步脚下就若虎跨狮踞在冰面上留下一条条凹槽。

他的身体却始终在方寸间游走雪花未落及身就被他拳影打散。

身周米许开外雪越积越厚脚下那个大圆内却是片雪未落反而被他脚掌磨出了一个巨大的凹槽。

出完最后一拳叶高山竭力压抑体内的沸腾感收拳站立。

刚才这一趟一百零八式古泰拳远比那三百个倒立提纵耗人心神。

是时天微微亮。

远处传来钟声正是六点。

叶高山搓了搓脚套上鞋袜大步踏着冰面向着河对岸走去。

h城幽幽静静的要到十点天才会放亮。俄罗斯人都是慢性子做什么都慢此时的街道上偶尔会有人声不过大多数的房屋都还暗着灯。

叶高山踩着积雪走到临街的一栋木房子门前。

周围都是东欧建筑这栋房子带着中国风很好认上面用中文和俄文写着“药材铺”三个字连名号都没而且只卖药不看病也不晓得它是怎么在这种异域生存下来的。

站在门边敲了敲过了一会一名穿着白褂衣的中年人过来打开房门。

叶高山双手合十朝那人微微鞠躬然后走进药材铺。

柜台后面坐着一名穿着唐装的老者身前煮一壶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老者架着一副民国时期的圆框玳瑁眼镜镜片古旧得看不清晰老者的眸光说话的声音沙沙的:“小叶又来买药呀?”

问归问老者已从柜台下抓出两大包用黄油纸扎着正上方四角红纸的中药包这包装便是国内老药铺子里也难寻见了没想到这异域小镇里还能见到。

叶高山抓过那中药包咧嘴朝老者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沓卢布放到柜台上。

“喝口茶暖一暖身子老毛子的地盘可喝不到这么正宗的铁观音。”老者拿起那个铜身茶壶往一个泥陶杯里注入一弘热泉。

“谢谢。”叶高山抓过那泥陶杯竟然如牛饮水一口就将高温的茶水吞了下去。

老者好像也见怪不怪了瘪了瘪已经干瘪的嘴唇看着叶高山转身离开。

提着药包离开中药铺子风雪迎面灌进脖子里叶高山面不改色摸进一条小巷子里走进一栋漆着斑驳红漆的老旧楼房夹杂着各种体味的空气在楼道里弥漫着鼾声古怪的“啪啪”声哦哦啊啊的呻吟在楼道里响着。

叶高山孤身在外耗费又大住的地方自然好不到哪去这一栋楼里住了七八个妓女一整晚清净不了。

走到第二楼最靠里一间打开生锈的铁锁他闪进屋内。

俄罗斯人的房子都造得高大尽管一间房子空旷得令人指。

他的房间简单一张床一只桌子上面放着一个木质的佛像几本书两把椅子墙角一只大木桶唯一像样点的东西就是一只瓦斯热水器。

烧了满满一木桶热水他将那药材包打开分门别类的往里面浸一边用手拨弄着等药包空了水桶里的水已变得黄澄澄满屋子的中药味叶高山扒干净衣服露出一身赤精的肌肉口里含着一段老参泡进热水里。

他抓起桶里的药料使劲往身上搓一直搓到刚才青白的肤色红。

等全身寒气褪尽他才几口将那老参吞嚼下去闭目养神随着呼吸起伏毛孔一涨一缩一涨一缩个把小时后那水凉透了一桶子黄澄澄的水已经有些稀淡。

叶高山跳出水桶感觉体内热气氤氲流动力量伏在肢体中也有些满意。

他看看时钟现在是俄罗斯时间早上七点正是北京时间十二点叶高山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嘟嘟嘟几声过后对面传来一把甜脆的声音:“哥!”

“阿喜!吃过饭了?”叶高山声音暗暗的有种压抑的力量。

“刚吃完诶哥你那儿现在很冷吧?我听说呀西伯利亚那地方冷起来能把人眼睛都冻瞎的……”叶喜唧唧咋咋的像只麻雀一开话匣就停不住。

“还行!”叶高山说话一向简单这还是对他的亲妹妹而言若是对别人几乎和哑巴一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一个人好闷。”

“还要三个月这批货要卖完。”

“啊……不管不管早点回来嘛!”叶喜动撒娇攻势。

等了半晌叶高山才直愣道:“好好学习!”

“哥……你好木哦这样怎么能帮我找个嫂子我跟你说现在不流行深沉男……”

“聒噪!我挂了!”

“好嘛哥哥拜拜!”

叶高山掐断电话他老家在江南的一个小城吴海叶喜是他亲妹妹父母早亡他一个人带着妹妹生活。叶高山自小不多话平时待人也温和街坊邻居有个什么麻烦都会出手相帮在那一片颇有人缘。但他却是个不肯受一点委屈的主做事情有一套自己的逻辑眼里不揉沙子少年时曾一人将一个帮派的小混混砍跑还砍死一个当时他自己身上也中了十七八刀居然活下来了在吴海县算是一号人物……

对叶喜来说自己这个哥哥却是神秘的要命。

叶喜刚上初中的时候叶高山忽然失踪了几年因为一直是叶高山带着她说是哥哥其实跟爸爸差不多叶高山一失踪叶喜简直感觉天塌了整日哭哭啼啼就在那时候忽然来了一对夫妇领养了他并且带来叶高山的一封信。

就在那之后叶喜随着她养父母生活了五年期间每个月她都能收到叶高山汇来的钱直到两年前叶高山忽然回来了。

一如他刚离开的时候叶高山还是很沉默除了变得更加结实精壮在叶喜记忆中他几乎没什么变化。

叶高山一回来就买了一套房子把叶喜接走了起初叶喜还有些气恼和不适应气叶高山的忽然离去不适应从生活了五年的养父母身边离开然而天生的血缘关系和儿时叶高山照顾她的记忆足以抵消时间带给她的陌生感。

叶喜上了大学而叶高山也已经二十六岁回来的叶高山也没去工作跟随一个邻居跑了一趟俄罗斯现国内的东西运过黑河去利润很大从此就固定下这个路线每年冬季都会去俄罗斯做贸易也就是俗称的“倒爷”。

如今已是第二年。

叶高山静坐了片刻看了会书就套上一件羽绒衣出门了。

接近九点楼道上的喘息声终于结束了对这层楼大部分妞来说这是工作结束可以休息的时间。

一路上遇见几个俄罗斯嫖客提着裤带下楼也不多言径直去了。

往西走了两条街就是h城的外贸综合市场叶高山在这里租了一个摊位他这是第二年来周围大部分都是中国人贩卖的是一些国内出的山寨品那些仿名牌的三叶草之类拿到这里很畅销。

叶高山一路走来和几个认识的中国摊贩点点头打了招呼就把刚从仓库里提来的货摆到摊位上。

等他安置好总算是俄罗斯人开始一天活动的时间了路上的老毛子开始多起来。

能跑这条黑河线的中国人都是老油子了一般都是东北的多五大三粗皮肤黝黑很少有叶高山这样小个子的江南人。俄罗斯是个出美女的地方东欧女人多数长的高挑白皙又在赤寒地带女人的脂肪也厚奶白滚圆丰乳肥臀惹眼得很。

在这样美女一抓一把的地方这些常年四处奔走的倒爷们除了女人实在没有更好的娱乐活动张口闭口都是荤腥。

一群中国倒爷挤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喷吐着唾沫星子或对路上走过的俄罗斯女人品头论足或者交流**经验露骨得很不过说的是中国话也没有哪个俄罗斯女人听懂他们猥亵粗鲁的话语。

这时候叶高山通常都是一个人安静的坐在自己的摊子上看书。

那样子落在一些人眼里就是……装B。

别说这些没文化的倒爷了即便你有点文化在这样粗鲁恶劣的环境下和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斯文哪怕你不是装的也非常刺眼。

东北人的性子爆那是出了名的遇到横的眼神撇得不对就冲上来削你。

在关外这群倒爷里东北人最团结势力也最大。

一般情况下他们也不太惹事都是国内出来做买卖的都是中国人多少有个乡情。

不过今天叶高山摊位上生意实在不错。

一早上来了十来拨生意最大的一笔直接就下了一张上万元的单子要走了一百件运动服。

要命的是这单子还是从对面常五的摊子上流出来的单子本来常五要接了不过他那里刚好差个十来件那几个俄罗斯人就想到附近摊位上补几件一般来说单件的价格肯定不会便宜附近又都是东北人的摊对这里面的道道门儿清了要是那几个俄罗斯人问的是东北人的摊儿那就得挨上一刀了。

偏偏一个俄罗斯人好死不死的就走到了叶高山的摊位上问到的价格竟然比常五的批价还便宜半成货源还足。

做买卖的当然是哪里便宜走哪这单子自然从常五那里撤下来到了叶高山这里。

人不惹事事惹人。

本来就没交情甚至都看不顺眼常五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冲上来一脚掀翻了叶高山的摊子衣服鞋子落了一地连那几个做买卖的俄罗斯人也赶跑了。

“五哥哎哟怎么打起来了!”

常五这一闹附近摊位上的东北人都不怀好意的聚集过来叶高山隔邻一个摊位上的矮胖老板连忙跳起来挤进人群一边掏烟一边朝常五喊着:“五哥这怎么说的小叶哪里冒犯了你你多多包涵。”

这矮胖子就是带着叶高山走黑河线的邻居叫张凯别名肥凯也是在这条线上混了五六年的老人了。

“操你***肥凯我说你怎么带人的一点规矩都不懂我常五的单子他也敢抢……”常五一把打掉张凯手里的烟叶高山是新面孔他也略略知道是张凯带来倒货的新人不过张凯这人油是油却没什么背景他憋了一口火气也不想卖他面子。

说实话张凯和叶高山交情不深带他出来多半也是看在他有个漂亮妹妹的份上也仅止于这份上他本来就不是个硬茬怎么可能揽事一看常五气势汹汹的样子顿时就软了。

张凯撇了叶高山一眼这厮眼睛微微眯着手臂自然下垂过了大腿根也没什么表情注视着常五。

一时间也纳罕嘿这沉默寡言的小叶胆儿是真肥还不吭声呢念在同乡的份上他低声促道:“小叶赶快给五哥陪个不是。”

“我这人恩怨最分明你既然说单子是你的现在也被你赶跑了我不追究不过你踢了我的摊子这一脚是要还给你的。”叶高山眯着眼睛五指错动慢腾腾的说出一句话这话别人听着别扭偏偏他的语气神态又给人理所当然不能反驳的感觉。

下一刻他左脚小腿胫一蹦弹了起来右脚抬膝到胸像一张拉开的弓弦腿胫一弹刷的一声众人眼里只是一花常五已经直直的倒飞出去撞得后面三四个人倒地了。

常五这人身高一米八五全身黑黝黝的跟黑熊一样壮实可是这一腿下去倒在地上就没声息了嘴唇煞白口角里流出一些血沫。

“杀人拉!”

几个胆小点的看这架势轰的散开了。

围着的这些人里当然不乏有眼力的几个和常五相厚的冲上去扶住常五摸了一摸还有气。

再看他胸口羽绒衣跟被刀子劈过一般撕成两片里面白花花的鸭绒落了一地。

叶高山落地后还是那不温不火的架势根本没有一点刚刚把一个壮汉踢掉半条命的觉悟正因为这样那群和常五相厚的人才觉得可怕。

他们中不乏以前混过黑的可是道上那些有名的辣手就算出手就是刀子斧头这样气质的人却还没见过真正视人命如草芥的不是疯子就是真正练出大胸襟大气魄的人。

“死不了回去把肋骨接上半年内就别乱跑了否则内脏留下病根活不过五十。”叶高山慢吞吞的说着倒没人肯怀疑他说的话。

扶着常五的几个互相看了看知道这场子现在很难找回来也不吭声抬着常五匆匆走了。

张凯眼睛直两颊肥肉抖动惊惧的看着正弯腰拣地上散落衣服的叶高山刚才生的一切跟梦一样。

这就是……那个平时不太吭气甚至让他觉得木讷的叶高山?

他脑子里飞转了几圈弯腰拣起一双运动鞋帮叶高山摆到摊子上有些紧张到结巴的说道:“高……高山这个常五混过黑的你不怕他们回来报复?”

叶高山眯着眼睛看他一眼淡淡道:“你不用怕我做事讲究原则他们要找你麻烦我帮你把他们打死。”

打……打死!

张凯舌头直打结在心里狠狠的嘀咕了一句***这才叫咬人的狗不叫唤。

“高……高山我有点事先……先走了。”

张凯后退几步转头匆匆闪人了。

第二天张凯就不见了人影叶高山问了一句才知道张凯当天把货低价转给别人回国了。

张凯倒不是怕常五报复连累到他相反他是怕了叶高山直觉他觉得叶高山说打死那还真的就打死了。

他张凯做人油滑精明怎么肯扯进人命官司里。

叶高山这一脚至少把很多潜在的麻烦踢没了这市场不算大常五也是有些头脸的人物一脚被踢残的消息没半天就传遍了有些对叶高山看不顺眼的倒爷就要掂量自己有没找麻烦的能力。

这些人都是油滑之辈本来就是利字当头的生意人既然对方是硬茬又没大的仇恨谁还肯招惹。

周围倒是清净了不像以前总有些人欺他面生在旁边嘀嘀咕咕些有的没的。

做生意和练拳一样也讲究个机缘。

投机取巧是下乘之道叶高山已经是养出胸襟气魄的人物做任何事都有法可循不为外物所扰自然不屑为之。

所以他的生意初期不如那些巧舌如簧的倒爷可是遇到机缘就顺理成章做大做强。

那天被常五赶走的俄罗斯商人又回来了那张单子又回到了叶高山手里。

不但如此那几个俄罗斯人还和叶高山定了长期的合同又顺带着介绍了好几个大客户给他。

都是批量的走货就清得很快本来计算着还有三个月走完的货到了月底就差不多空了。

周围的倒爷们看得眼红却不明白一个道理做生意和打拳一样投机取巧打不出真正的好拳也做不了真正的大生意事实上做任何事情都一样以叶高山的胸襟气魄做任何事都会成功。

这一点他自己也没怀疑过。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战无不胜1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战无不胜1
上一章下一章

第一章 做生意如打拳

%